卫珏觉得他的脸色更沉了,眨眼之间,便睛转多云起来,心想今儿来,是有求于他,俗话说得好,心情好的时侯求人容易……虽则她也不明白皇帝这阴晴不定的性子转变规律是怎么样的,但得紧赶着他现在心情没太糟的时侯把事儿说完了。
如若不然,等着他心情糟到透底,再说这桩糟到了极点的事儿,那么,她今日的述求多半得黄了。
她忙道:“皇上,今日臣妾请求相见,实则有一事相求,这件事,也关系到皇家体面,所以,臣妾不得不求见。”
“你今日求见,便是为了此事?”皇帝抬起眼眸,冷冷地盯着她。
糟了,他这心情转瞬之间便跌落谷底了啊,她的话还没说完呢。
卫珏直叫苦,也顾不上许多,忙道:“没错,臣妾求见皇上,便是因此事而来,储秀宫之内,出了件大事……”
皇帝哼了一声,一拂袖子,便往门边走。
卫珏尚未说完的话憋在了喉咙里边,眼睁睁地看着皇帝连头都不回,往门口而去。
卫珏急了,提了裙子便赶上去,可皇帝腿长,她脚短,紧赶慢赶,也追赶不及,她边赶边道:“皇上,储秀宫当真出了大事,有人故去了,臣妾前来,是想向皇上禀报,请皇上给臣妾几日时间,先把这事压了下去,臣妾定能查出真相来……”
眼看皇帝走到了门边,卫珏心底一下子充满了绝望,满眼都是安佳怡躺在案板上的模样,忽地,她跪倒在地,泣不成声,“臣妾知道,臣妾冒冒然来求皇上,皇上肯定不会答应,可臣妾没有办法,因臣妾知道,她定是遭人陷害,死得不明不白,她绝不是这样的人,绝没有做出那样的事!”
她捂住了脸,再也不能支撑,只觉头痛欲裂,眼前那渐行渐远的人模糊了起来,让她的心直沉入谷底。
皇帝停了下来,缓缓地转身,看着跪倒在青石板地面上的卫珏,她娇小的身子缩成了一团,脸上是没有掩饰的悲痛,未施脂粉的脸被泪水浸湿,更显晶莹剔透。
她在他身后哀哀地抽泣,他怎么听得不清楚,可他心底那股邪火儿不知道怎么的便窜得老高,她来见他,不过是为了别人的事!
这一路的期盼高兴全都落在了空处!
他很懊恼,听到她称赞他的笛子奏得好听时,他的心竟飞扬了起来!
可她一上来,说的便是别人的事,一口一口的,便是她不得不来求他。
他原想着直直地走了出去,再不想见她,见到她这张脸,可她跪下,哭得那般的肝肠寸断,不加掩饰,虽是为了别人,也让他心底撕裂般地一阵一阵地痛。
泪眼朦胧当中,卫珏看见面前的人影停了下来,忙膝行几步,不管不顾地抓住了他的衣摆,“皇上,她是在井里头被发现的,已经瞒不了几个时辰了,如果此事被捅了出来,她的家人,她的名声,便全都没了,臣妾肯定,她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他衣服的摆子绣了镶边,被她捏得极紧,使她的掌心有微微的刺痒,可她此时此刻,却如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他的衣角,成了她的支柱,支撑着她,让她把话说完。
虽则是语无伦次。
她听到头顶沉沉地声音响起,“是谁?”
她竟是大喜,感激泣漓,“是安佳怡,则武府知府的女儿,新封了七品常在的。”
他的手扶住了她的胳膊……隔着衣衫感觉到了他掌心的温暖,她有一时间的怔神,竟不知道如何动作,直至他发力将她提了起来,她才松开了他的衣襟,却是腿脚发软,原本要挣开他的搀扶的,却依着他站定,他也没有松开扶着她的手。
“是她?”皇帝轻轻地道。
卫珏听到皇帝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垂下眼来,忽地发现,她竟是被皇帝揽着,伏在了他的胸口,吓了一跳,忙站开一步,道:“臣妾失礼了。”
可他却没有松手,却是道:“失什么礼?这样,才是合礼。”
卫珏心底记挂着安佳怡,却也犯起了嘀咕,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安佳怡,是怎么回事?”皇帝微微使力,卫珏便又重新趴伏在了他的胸口,他胸口微刺的绣纹让卫珏面颊有些发痒,便直了脖子,隔开了一些。
她怎么忘了,她已是后宫里的女人了,皇帝这么做,倒真是合乎礼仪。
日后,还要被翻绿头牌,等着侍寝……虽是有千头万绪,卫珏的思绪却飘到了那里,心神不定起来,听到他胸口沉稳的心跳,更是发慌,稳了稳神道:“安佳怡昨儿晚上便失了踪影,臣妾和她相厚,听她身边的宫婢说起,便使人到处寻找,今儿晚间,才在储秀宫角门的一口井里找到了。”
虽是说着这般让人不愉之事,皇帝却依旧没有松开她,只道:“是么?”
卫珏听他的语气,仿佛并不是很震怒,半吊起的心放下了一半,道:“臣妾亲自……使人查了她的尸首,却有些不妥,因此,臣妾便来求皇上,请皇上暂且将此事掩盖了下去,让臣妾查出真相,以免冤枉好人。”
她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他身上的龙涎香味和着男子的体味直钻进她的鼻孔里,让她心跳如鼓,使她又想起身为妃子应尽的义务,她从来没想过她会有那么一天,此时此刻,才恍然悟出,那一日离她越来越近了。
既使没等到一个月后中宫落定,她现在已是他的妃嫔,他随时可以……
她轻轻地挣了挣,不敢挣得太过明显,他便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