胀起来的棉帘子, 心里漫无目的地想, 今年是不是要下雪了?
程漆什么时候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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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还没买完?”
葛话手上已经提了大包小包,就差嘴上也挂着了,可程漆还在看,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嗯。”程漆随口应了声,低头看手里拿着的象牙梳, 抬头问商贩:“梳了不头疼?”
小贩一看他这做派,立刻天南地北地胡吹起来。
一把梳子三十两,还真不是一般人家买得起的。程漆也知道他这话不能听,却还是买了下来。
这次出来也不知道怎么了,看见什么都想买给陶枝。给阿婆和程实也带了不少,但更多还是给陶枝的。
厚实又漂亮的布匹,水头透亮的镯子,甚至和店里不一样的胭脂水粉,他都一并买了下来。
葛话咋舌看着他,叹为观止地摇摇头:“哥,知道的说咱是去走镖了,不知道的以为咱这是打劫发了呢。”
程漆斜他一眼:“你懂个屁。”
说完,略带得意地冷酷补上一句:“没媳妇儿的傻蛋。”
葛话好好的心口就被捅了一箭,恨不得把手上的大包小包都扔了,又不敢,气得涨红了脸:“会有的!”
程漆可有可无地“呵”一声,紧了紧手上的护腕。
那护腕戴得实在久,黑布褪色,红绳也快断的样子,可程漆还堂而皇之地戴着。
他低头走在前边,穿过长街,若有所思地看着这副发旧的护腕,忽然就明白了。
……是想她了。
他稍停一步,半偏过头:“是不是立冬了?”
葛话气完,还是得任劳任怨跟着,他琢磨了一下:“好像是——前天立的冬?”
程漆垂眸,低声道:“京城该下雪了。”
“是啊,”葛话眼里露出贼光,“去年沈青玉那王八蛋塞我一脖子雪,今年我必须讨回来!”
程漆却没顾上嘲笑他,沉吟片刻忽然道:“我先走一步,你们慢慢来,路上随便玩。”
葛话一愣,就看他已经大步走开,慌忙叫:“哎不是!等会儿,哥?!这些东西呢——”
程漆扬起手:“你带回来。”几步走到路边拴着的马旁边,利落地翻上,“磕坏了你就等着吧。”
说完,双腿一夹,千里神驹疾驰而去。
葛话欲哭无泪。
拿着这么多东西,他怎么好好玩?!
实在可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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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有孕在身的原因,陶枝最近情绪起起伏伏,又不好在阿婆和弟弟面前表现出来,只要压在心里。
今天格外不开心。
一股淡淡的忧伤始终缠在心里,没有理由,眉心就是展不开。
她没心情应付客人,也不愿敷衍别人,提前关了店。
“掌柜的,那我就先走了?”大冷天的能早些回家,小伙计挺高兴。
陶枝点点头,又叫住他,从桌下拿出个东西递给他:“拿去暖手。”
是个小巧的手炉,捂在手里,浑身都有热气儿。
她平日待底下人就大方,伙计憨笑收下,“谢谢掌柜的。”
陶枝笑笑:“去吧。”
伙计穿上厚棉袄,拉开棉帘,外边的寒风嗖一下窜进来,他忽地惊呼了一声,然后又合上帘子退了回来。
“掌柜的,下雪啦!”
陶枝一怔,直到伙计道过别欢呼着跑出去好久才回过神。
她披上厚厚的袄子,慢慢踱到门边,掀开棉帘一脚,探头向外看。
……真的下雪了。
细碎晶莹的雪花,裹在风里胡乱地飘,天地间一片清冽剔透。
陶枝忽地想起去年初雪时,稳稳挡在她后背的宽厚胸膛,还有他滚烫灼热的气息,他身上好闻的气味,他温柔的吻。
陶枝忽然就很难过,鼻尖发酸,又觉得这情绪实在莫名,连自己都厌烦。
她默默收拾了店里,关上门,裹紧了袄子,小步走进风雪里。低着头,好容易压住了那股讨厌的情绪。
却在抬起头的那一刻,忽然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