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咖啡自然是苦的,不过我们可以让它变得香甜。”说完,我在她杯里放了两勺糖搅匀。
她再尝,默默点头。
“介意我抽烟吗?”她放下手上的咖啡,拿起一包精致的女士烟。
“当然不介意,我也抽烟。”我说着也抽出一支香烟,我按动打火机先为她点燃。她那白细的手指掐着烟放在嘴上,动作优雅温婉,那支细长的白烟和她那鲜艳的朱唇形成一种鲜明的对比。
原来女人抽烟可以抽得这么好看!我愣愣地看着她。
她吐纳了几口烟雾,对着我一笑。
“你怎么老这么盯着我?”
“哦,对不起,我发现你抽烟的姿势很好看。”我有点窘,不该这么老盯着别人瞧!我不安地换了个坐姿,开口说道:“我叫林子昊,您呢?可不可以知道您的芳名?”
她答非所问:“你怎么喜欢用‘您’呢?”她优雅地弹了弹烟灰。
“哦,这是北京人的习惯。表示对人的尊敬。”我解释。
她有些惊讶:“我有什么可值得尊敬的?”
“女人都是值得尊敬的。”
“看来你很会甜言蜜语?”
“不,北京人的特点是只说不练。”
“什么意思,听不懂?”
“那是说老北京的大爷们有‘只说不干’的毛病。”
她依然没有说她的名字,问:“你今天为什么要载我?”
我想了想说:“因为你拦我的车。”
“我拦的是出租车,你不是出租车,干嘛要停呢?”她说。
“深更半夜,一个女孩站在马路边上拦车,我想谁都会停的。”
“那可不一定,过去了三辆车,都没停。”
“那他们一定都是新加坡人。”
她“咯咯”的轻轻一笑,说:“中国人都像你这样好心?”
“那也不完全是,另外,我觉得你比较特别。”
她叹了口气说:“特别的并不一定就好。”
我说:“只要有人认为好就行了。”
她苦笑了一下,那一刻神色凄美绝艳,她说:“追一个陌生的女孩子不是好玩的,就如这杯咖啡,你加了糖,你以为一定是甜的,可喝到最后还是苦的。”
我说:“不,不,你别误会,我可没有追你的意思,再说那咖啡如果不苦,我们何必喝咖啡呢?”
之后,她认真看我,良久,忽然说:“你结婚了吗?”
我突然一怔,怎么回答她呢?我并不想找女朋友,我也不会把她当成情人,偶然邂逅,萍水相逢,男人总是喜欢新的女人。
“这年头,谁要结婚?谁还说白头到老的话?都有点土的掉渣了。”
“什么意思?”她可能又没有听懂。
“就是过时了!现在是爱情流失的年代,还指望谁会陪谁到老?当代人讲究的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只在乎曾经拥有,不在乎天长地久。天长地久已不在乎,那么‘轻轻的我走了,不带走一丝云彩’的挥手道别,便来的易如反掌,轻松自由。
也许是她听不太懂我说的话,但她表示出浓厚的兴趣,她说她看过徐志摩的电视剧,喜欢看《红楼梦》、《三国演义》,但毕竟她受的是英文教育,这里是说英语的国家。
于是,我就给她谈《红楼梦》里的黛玉葬花;谈《梁祝》之恋;谈徐志摩的
三个女人……
她神情专注,听得津津有味。但时间已经很晚了,也许是她太疲惫了,她不知不觉中倚斜在沙发上睡着了。我上前拿起她的外衣盖在她身上。但她又醒了,眼睛痴迷的望着我。
其实“关怀备至”并不是划归为女人的特权,男人也可以用的比女人还出神入化,女人心里一句体贴说出来就成了十句唠叨,而男人正相反,心里的十句唠叨一旦说出口即变成一句体贴。有时,这个世界就这么奇怪。女人的十句唠叨只是使男人付之一笑,而男人的一句体贴却换回了女人深情的一瞥,以致献出自己的ròu_tǐ以作为报答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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