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发无伤。
何田叫易弦抱着陶盆颠倒过来,把落在布巾上的各种碎渣抖掉,揭掉布巾,三个颜色各异的面团已经涨得两倍还大了。
从揉好面团到现在,恶战一场,生死一线,竟然才过了不到两个小时?
何田看着发酵完美的面团,恍然间,像是自己刚才经历的只是一场噩梦。可看看残破的窗子,蚂蜂窝橱柜,依旧凌乱的屋子,她叹口气,还活着,就很好。
她现在还是四肢酸软无力,只能指挥易弦怎么做了。
他在她身后放了两个枕头一床被子,让她能坐起来监督。
果仁馅儿被几个土匪一进门就吃掉了。再说易弦的手艺嘛……打下手还成,包包子就难为他了,更别说馅料松散,包起来难度更高的糖包了,干脆做成馒头吧。
何田叫他先把三个面团分开,分别再次揉匀,放出面团里的空气,然后每块面团都切成十二个小块。
面团拿出来,才发现陶盆底部裂了个缝儿,也不能用了。
唉,不管了,先做吃的。
先拿一块紫色的小面团,揉成一个小球,再用一块白色的擀成圆面皮,包住紫色的小球,底部捏紧,翻过来,在面团正面划一个十字口,切口要两三厘米深。
切好的面团放在铺了湿润笼布的蒸笼上,二次发酵之后,切口裂开,就变成了一朵白色叶片包裹紫色花心的花朵。
易弦觉得好玩,立刻又把剩下的面团如法炮制,有的是紫心白皮,有的是橙色的心紫色的皮,三种颜色混搭,何田又教他把两种不同颜色的面团揉成长条,一块压着一块,稍微擀一下,卷起来,压成一个球,再切个十字口,那就是一朵双色的花了。
很快两层蒸笼都放满了。
接下来的步骤倒不用何田教了,都是易弦观摩已久熟知的。火上放上蒸锅,加上水,摞上蒸笼,把火烧旺,蒸上二十几分钟,馒头就熟了。
不过,蒸锅里现在还有半锅煮得八成熟的米饭。
易弦和土匪头扭打的时候把锅撞到了,洒了半锅,另外半锅也没煮熟。
何田叫易弦给米饭加上水,煮成粥。
她还让他在锅上先架上一个空的蒸笼。
“这样粥煮滚之后,粥水就不会把馒头给浸湿,湿了的馒头就不好吃了。”
蒸上馒头,易弦又给何田拿来她的万能药膏,在她脸上厚厚涂了一层,一边涂还一边说,“哎呀,真可怜,这得好几天才会消肿吧?我给你冰敷一下吧?”
何田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他的胸肌在眼前晃来晃去,只好红着脸,半闭着眼睛。
这时,门外的雨终于小了,淅淅沥沥的,阳光也重新出现。
何田催促易弦,“咱们得赶快处理尸体。”
盗雨不盗雪,这说的就是雨可以冲走很多痕迹。比如,移动尸体留在地上的血迹。
易弦也深谙这个道理。
何田家虽然人迹罕至,这片森林也是法外之地,但这五个匪徒的尸体留在这里,万一横生枝节,就不妙了。谁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其他同伙呢?
易弦偷袭另外三个匪徒时,想到何田吉凶未卜,说不定还正在受到侮辱,心急如焚,而对方不仅人数多,武器装备又比他们精良,只能一击致命,没法留活口。
易弦把五个匪徒的尸体挨个背下山,扔进了河里。
抛尸之前,易弦把尸体上的衣服剥净,想要找到更多线索,可并没找到什么能提供这些人身份的东西。
暴雨之后,河水暴涨,丰沛的水量加快了流速,奔流时发出更胜平时的轰隆声,上游冲下来许多的泥沙和朽木,河水颜色变成了浑浊的浅黄色,河面上到处是白色浪花和泡沫的漩涡。
易弦戴着斗笠,蹲在地上,用斧子砍向尸体的关节,一段段扔进河里,转眼之间,五个不久前还穷凶极恶的匪徒就消失在奔腾的河流中。
他把从这五个人身上搜到的武器放在了红薯窖里。
那支能射出麻针的槍,样子像一根长管,里面装着一瓶十毫升的推射针筒,配着十二支长约八厘米的针头,针细得犹如毫毛。
能制作出这样的武器的城,现在并没有很多。
他回到屋子,何田挣扎着坐起来,欢喜地说,“小麦刚才动了!”
那针麻针扎在人身上效力都如此霸道,更别说一只比人小了那么多的小狗。
易弦摸摸小麦,它眼珠转了转,至少不是翻白眼了,但是别说动了,舌头都缩不回去。
馒头已经蒸好了,易弦把蒸笼移到炉台上,盖上炉盖。剩下那半锅米饭煮了好大的一锅粥,易弦盛出两碗粥放在桌上,又切了点萝卜干当做配菜。馒头摆在陶盘里,像一朵朵盛开的花。
何田早就又饿又渴,馒头的香甜味儿钻进鼻孔,肚子跟着咕噜咕噜叫了几声。
易弦扶着她,“能站起来了?”
何田点点头。
他就把手放在何田腋下一托,帮她站起来,半搂半扶地让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