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
店里正对桌面的上空挂着电视,正在播放娱乐新闻。
两个人在热气中安静吃着东西,耳边是娱乐主持人夸张地语调,在分析瞿清和季风这次的“求婚风波”。
言语中,把瞿清的家世生平扒了个遍,对于季风,贬低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陈安梨想到她,有些心疼,微信给她发了条消息:“在做什么?”
那边几乎是秒回:“!”
陈安梨看着跟在其后硕大的感叹号,不由得失笑。
也是,瞿清的性格和她不一样,不会在感情上这样怯懦又退缩。
她低头,无视电视里的声音,仰头喝尽瓶中的最后一口甜牛奶。
胃里都暖了起来。
出了店,周围的店几乎都已经关门了,在静谧漆黑中,夜空就显得更加辽远空旷。
陈安梨仰头深吸一口冷空气,只觉得头脑都清醒起来。
两个人踩着雪,没有开车,沿着人行道慢慢往回走。
“安安,你有打算回去吗?”易承纪忽然问她。
陈安梨愣了一下,反问:“回去哪?”
“临夏,或者g市。”易承纪看她,理所当然的神情,“这应该是你最熟悉的地方。”
陈安梨几乎是立刻摇头:“不了吧。不是都一样吗?对我而言,都只是工作的城市而已。”
易承纪微微蹙眉:“那,青栀市呢?回家乡。”
“那是我一直想逃离的地方。”陈安梨回答的很淡然,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看一眼易承纪,“很好笑吧?明明是我的家,却是我一直想离开的地方。”
“为什么?”易承纪停下了脚步,逼得陈安梨也跟着停下来。
为什么?
陈安梨想了一下,似乎是从她读书有意识以后,就在寻找该通过考大学考去哪个城市,将来在哪里漂泊。
是哪里都好,只要不是这个地方。
“我妈一直是一个控制欲很强的人,你应该也知道了。”陈安梨苦笑,“她让我觉得我永远只能是活在她安排里的一个附属品。不可以有自己想法,不可以去过自己想要的,哪怕有半点出格的生活。”
“也不能说她不爱我,可是我觉得很害怕,活着每时每刻都担心自己被那个无形的环境吞并,一觉醒来,变得不是自己。”
陈安梨望着自己租住的楼层,黑漆漆的房间,但是莫名让她孤独而心安。
“很多时候,我甚至觉得我自己是没有家的。”
易承纪生活在一个父母开明美满的家庭。这样的思想是他没有经历过,也不曾理解的。
他静静看着陈安梨微微仰着头,略带孤寂的目光。裤子一侧的口袋里,一直携带很久的小盒子硌着他,让他心底发烫。
想了想,易承纪的手伸出去,终于把那个小盒子缓慢地掏出去,在她回头之前,递到她的面前。
“安安,或许,我可以给你一个家。”
陈安梨有些诧异地回头,就看到面前微微打开的深色盒子里,在夜色中格外璀璨的钻戒。
她惊了一下,连言语都忘了,只能愣怔地仰头看易承纪。
“这一年多里,我知道你跟自己过不去,有意躲着我……们。”易承纪垂下的目光中有心疼,也有让人不易察觉的紧张,“但是,安安,那件事的错不在你。没有人能预料到那天会出事。”
易承纪的声音低沉缓慢,在微带凛冽的冬天夜里,带着试图安抚人心的力量。
陈安梨忘了言语动作,出神间,易承纪已经抬手把钻戒放进她手心里。
陈安梨垂眸,小小的带着凉意的东西,几乎令她心底发颤。
“这些年过去,我很确信自己对你的感情。”易承纪眸中的深情缓缓落下,坦诚而炽热,“很抱歉我那时太过骄傲,没有再坚持一点,和你错过这么多年。安安,再给我一个机会,如果你也确定自己的心意,和我在一起,让我来给你一个归宿,好吗?”
好吗?
陈安梨听着这句话穿耳而过,陡然回过神来。
她眼眶有些发烫,吞咽一下才止住自己的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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