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只是物归原主,没想到,辟邪剑果真认了穆氏大公子为主,并十分痛快的与其建立血契。
尽管当年的大公子已变为荣贵加身的穆王,辟邪剑却始终伴其左右,为圣上和大邺朝建下无数功业。便是道术高深的国师离渊,也因辟邪剑的缘故,忌惮穆王三分。
辟邪剑似乎早在剑鞘里待腻烦了,一听要轮到自己出场了,也不等穆王动手,剑身嗡嗡一震,已化作一道青芒从鞘中飞了出来。
众臣瞧得目瞪口呆,揉眼一看,那道青芒已变回一段亮如秋水的剑身。只不过,不是握在穆王手中,而是……而是倒插在了穆玄脚边的泥地里。
大约是在鞘中憋闷了太久,辟邪剑显得格外兴奋,剑身一面卖力震动,一面往穆玄衣袍上蹭,似有炫耀之意。
穆玄一脸冷漠的避开,唇角紧抿成线,把目光移向别处。
辟邪剑仿佛受到了暴击,剑身凝滞一瞬,愈加激烈的震动起来,剑身弯成一个高难的弧度,再次蹭上穆玄的月白锦袍。
与之前的热烈不同,这次动作小心翼翼,带了几分讨好的味道。
不料,穆玄连眉毛都没动一下,竟直接一脚将那一段剑身从泥土里踹飞了出去。
辟邪剑险些折了腰,剑身委屈的发出一阵细微铮鸣,啪嗒掉到了地上,作死鱼状。
这等上古灵剑,多少人趋之如骛、求之不得,这位穆王世子却弃如敝履,连正眼都不瞧一下,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不少大臣都扼腕叹息。
幸而,惠明帝和穆王似都见惯了此类场面,并无惊讶。只闻穆王道了句:“辟邪,勿闹”,辟邪剑才慢吞吞的“站”起来,又变作一道青芒,窜回到了鞘中。
只见穆王掌心聚起一团白光,往剑鞘上一拂,那些繁复古老的符文像是被唤醒般,灵光四射,迅速移形换位。与此同时,辟邪剑再度出鞘,这一次,剑身却渡着层耀目的金光。
穆王中指与食指并住,指向斜前,剑身立刻被他操控着飞入半空,游走一圈,最终悬于夭夭头顶之上。
整个宴会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紧张的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连始终半垂眼睑的离渊都抬起头,把目光定在了那把金光流溢的剑身上。
穆玄一手握拳,也终于转目看了过去,唇角抿的更紧。
只见那辟邪剑静悬了片刻,忽然急速转动起来,金光之内隐隐有血红色的光芒露出,被罩在剑气中的夭夭则拼命咬唇,指甲抠进掌心肉里,不让自己露出痛苦之色。
“血光!有血光!”不知谁惊呼一声,四下立刻起了骚动。御帐附近的禁卫军、玄牧军和夔龙卫都聚拢了过来,保护惠明帝安危。
见这情势,不少人已准备拔腿逃跑,但一见到惠明帝、穆王和离渊还面不改色的坐在案后,又生生忍住,如坐针毡的坐了回去。
不料,又过了会儿,那血光却慢慢消失,金光也倏地敛入剑身,辟邪剑回归本形。只是,剑身并未立刻回鞘,而是兴奋的嗡嗡震动两下,插在了夭夭面前,并像方才蹭穆玄衣袍那般,使劲儿的往夭夭身上蹭,动作极亲昵。
夭夭神识被剑气震得七荤八素,魂魄还未完全稳住,突然感觉有个东西在往自己怀里钻,低头一看,讶然睁大眼睛。
穆玄慢慢松开拳头,看向夭夭的目光,已怔忡凝滞。
虚惊一场,众人齐齐呼出一口气,瘫坐成一片。有人禁不住问:“这辟邪剑不是只认穆氏子孙么?怎么同这菖兰郡主如此亲近?”
立刻有人答道:“大约也喜欢漂亮女子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随后,穆王又用同样的方法让辟邪剑去试那满脸刀疤的男子,亦未试出鬼气。惠明帝道:“看来,是朕太过紧张了。”便允了穆玄所求,让玄牧军暂时看管菖兰郡主,继续追踪那邪物。
季侯孙在末席远远瞧着,既眼馋又嫉恨。宋引亦一脸失落。
至于那面目丑陋的乞丐,行为古怪,又伤了西平侯,俨然一个得了失心疯的亡命之徒。夔龙卫一点兴趣都没有,便由玄牧军一道收留了。
平息了这场风波,晚宴重归热闹,众人很快忘了这段小插曲,举杯共饮,谈笑风生。惠明帝与群臣共饮三杯,一祝大邺朝风调雨顺,二祝大邺朝国泰民安,三则表明了自己荡涤邪祟、励精图治的决心。百官纷纷称赞圣上贤德,如日之光,如月之辉,并表达愿鞍前马后、精忠报国的决心。
夭夭被一个太监引到女眷所在的区域,在最末席捡了个位置低调坐下。其余女眷似乎还顾忌她身份,并不敢主动与她搭话,只偷偷拿眼睛在她身上打量。
“菖兰,真的是你么?你……果真没有死。”
夭夭正低头研究杯中的果子酒,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