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他这辈子也算是白活了。
卓景航在圈椅上落座,身侧杯盏中的茶水腾起丝丝白若轻纱的水雾, 厅堂内安静到了极致。
国公爷是心虚的,这些年他没有尽到一个当父亲的责任, 而且他内心深处十分清楚, 就在一年之前, 他还打算过放弃卓景航。
就连国公府的爵位,起初也是留给庶长子的。
却不知,他精明了一辈子,竟险些酿成了大错。
“你外祖父一家下月就该入京了吧?”国公爷哑声道。
卓景航应了一声,“嗯, 正是, 我正要与父亲言明, 后日我会离京, 亲自去接外祖父。”
国公爷自是不会制止卓景航,如今王家的案子已经水落石出,当年王家就是被陷害的。
当初,国公爷虽是没有因为王家的事而摒弃了王氏,但也没有插手去干涉。
李大将军同样娶了王家嫡二女,所做的却是比他多得多。
国公爷心中有愧, “也好,为父已经在朝中打听过了,皇上有意让王大人官复原职。”
卓景航却道:“外祖父年事已高,朝廷暗潮涌动,他老人家已经不适合了。”
闻此言,国公爷又无话可说了。
他倒是想补偿卓景航与王家,可似乎对方并不需要。
***
转瞬三月过后,又到了夏荷初开的时候了。
王大人一家安定下来之后,国公爷就向朝廷递了请辞,他将镇国公府交给了卓景航,赶赴边陲守边去了。
临走之前,国公爷向卓景航提出了一个要求,“你母亲那串铃铛,能否给我?”
不过一串银铃铛而已,卓景航却没有应允,“母亲是想把她的东西给在意的人,我不认为您是其中一个。”
国公爷面色微赧,倒也没有强求。
卓景航说的没错,王氏最后的那些日子,他都不曾陪在身边。
王氏也曾给他寄给书信,求他帮衬着王家,但国公爷从来都没为她做过实事。
国公爷离开京城的这一天,满城飘起了槐杨树的残花,清风中,还尚存阵阵余香。
这一走,也不知几时才能回来了。
独孤从来都没有减少半分,又或者增加半分,他还是那样的人,在盲目的追寻岁月留下的步子,却是忽略了途中最为重要的景致。
但错过便错过了,不像春夏与秋冬,人这一辈子没有轮回。
***
左玉贤惧寒,加之李家那头急着娶妻,要知道,李淮年底是要去外出打战的。
所以,左玉贤与李淮的婚事就定在了入秋之后。
左玉贤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李淮翻墙过来看她了,这让她不免有些失望。
她从不是一个矜持的人,渐渐被李淮带坏了之后,她就变的更坏,还让丫鬟去集市买了不少夫妻闺房之乐的话本子。
李淮惊讶于她的变化,反而会被她撩的面红耳赤。
他家小贤太有悟性了,几个月前还排斥他的靠近,这才过了多久,就像个孟□□子。
李家那边派了嬷嬷过来教左玉贤规矩,她自然不能再继续穿着男装了。
嫁到将军府之后,她就是将军府的少夫人,李淮又是李家的唯一子嗣,她将来是要当主母的,定不能像以往一样随心所欲了。
见左玉贤学规矩委实痛苦,长公主就将苏大小姐接去了公主府。
这二人也算是一对纨绔姐妹了,长公主的用意是好,她是想让苏大小姐感化感化左玉贤。
毕竟,苏大小姐嫁人之后,那粗暴跋扈的性子不是也改了么?
最近京城已经鲜少能听到有关苏大小姐蛮不讲理的传闻了。
左玉贤坐在花厅下吃着冰镇银耳莲子红枣羹,她屡次瞥了苏大小姐几眼,有点怕她,“幻表妹,你也来一碗?”
苏大小姐一直想不明白一个问题,她从卓景航那里得不到答案,而如今她就连卓景航的人都见不到了。
卓景航已经数月没有踏足墨玉阁半步,他当真是极度厌倦她的。
苏大小姐故作亲近道:“小贤,咱们两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我记得你曾经很是讨厌我,怎的后来又与我交好了?”
今日苏大小姐态度还算良好,左玉贤见她好像恢复了正常,她正想回答来着,但却答不出所以然来。
“我还是喜欢温柔的幻表妹。”左玉贤老实道。
苏大小姐倒是愿意为了卓景航而温柔,可她已经温柔过了,这人却从未正眼看过她,也不打算接受她。
***
这一天的苏大小姐魂不守舍,卓景航冷落了她太久了,上辈子不是没有试过,她失败了。
她已经不敢对那个苏幻如何,只怕到时候换来的还是一辈子的孤寂。
从长公主府出来已经是日落时分,迎着街角的清风,苏大小姐茫茫然不知去何处。
她一惯厌倦苏府,母亲在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