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珊瑚鱼死了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眼神。
也许在陆女士的眼里那些东西都是天倾的变成“正常人”的阻碍,可是对天倾来说这是他和这个世界沟通唯一仅剩的桥梁。
而此时此刻,桥梁正在倾塌。
……
可是在监控里的时候,他明明对这些毫无兴趣。
……
可是那日在阳台上夜谈,他看见胸针两眼发光,第一次露出了笑脸。
……
-
鹿晓终于听见了连日以来在脑海里反复出现的异样感觉,那是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在每一次疑惑中积聚,此时此刻呼之欲出——
郁清岭重新靠近天倾,鹿晓赶在他之前拦住了他,对着歇斯底里的天倾厉声呼喊:“陆雨微!”
天倾的尖叫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震撼地僵持在原地,然后,几乎每个人都看见了天倾的变化——
他的脸上疯狂渐褪,惊恐一点一点渗透肤里。
呼吸急促。
鹿晓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可是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天倾他,真的停下了自虐。
“……雨微。”鹿晓小心地叫这个陌生的名字,一步一步靠近他。
她实在是个外行,并不太懂这些复杂的心理学概念。但是如果真的可能发生那些她想象中的事情,如果眼前的天倾在灵魂深处一直为胞妹留了一个位置……
手腕忽然被郁清岭拽住,她回过头,给了郁清岭一个安抚的眼神。
继续前行。
天倾就坐在地上,表情迷茫,眼神中还带着刚才挣扎的一丝丝凶恶。
对上鹿晓,他似乎犹豫了一下,凶恶渐渐退散。
“……雨微?”
鹿晓在他面前蹲下,她不寄希望于他会有什么反应,事实上,他能停下歇斯底里,并且对这个名字有反应,已经是惊喜中的惊喜了。
她捡起破碎的蝴蝶胸针,试图去修复它。这个胸针并不是用胶水粘合的,而是通过系带,手工应该能重新搭起来……
“……破了。”
忽然,一个略微沙哑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来。
鹿晓的心脏抖了抖,不可置信地抬头。
她看见天倾的眼里忽然弥漫出委屈的光泽,眼泪从眼眶里不断流淌出来,滴落在地板上。
“所有的,都不见了……”天倾盯着鹿晓,哭得更加上气不接下气,“鹿晓,救救我,救救我……”
这是天倾第一次呼唤鹿晓的名字。
少年的嗓音原本就喑哑,哭嚎之后更是如同砂纸。
所有人都不敢出声,没有人想到,天倾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走出这半年来最艰难的一步,可是它就是发生了,匪夷所思,让人始料未及。
“鹿晓,快回应。”郁清岭低声,声音少有的严厉。
鹿晓此时此刻几乎忘记了如何出声,整个脑海里就只剩下天倾痛苦的“救救我”,这是谁在呼救?
是天倾,还是……陆雨微?
“别怕,你别怕……”鹿晓努力控制自己的手才不至于颤抖,轻轻地,一下一下抚摸天倾的头发。
天倾不是小星。
他有攻击性。
稍有不顺,她根本就压制不住已经燥乱的天倾。
“东西没了,还可以画出来的……”鹿晓试探着拥抱天倾,确定他没有攻击倾向,她用力地抱紧他,“只要你还记得它长什么样子,我一定想办法帮你找回来,不要怕……”
不论属于陆雨微的是什么样的衣裳,只要天倾还记得它的模样,不论要花费多大的代价她都会帮他找回来。
只因为这很有可能已经是天倾存活在这世上的最后一根浮木了。
“找……回来?”天倾的身体颓软下来,只剩下喉咙底翻滚的一点气息。
鹿晓压抑着呼吸用力点头。
“只要你没有忘记它,我一定会帮你找回来。”
“鹿,晓……”天倾嘶哑着嗓子确定。
“我在,我在。”
天倾真的已经能够认出她了。鹿晓哆嗦着抱住天倾,开心得想哭。
毕竟宇宙那么辽阔,要找到一颗星星,是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