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大殿上,陆翼天在金銮宝殿之下,只见四周环绕着一众大臣,个个神情肃穆,一身庄严的袍服,威风凛凛地站在旁边。相比之下,陆翼天的一袭天蓝色短袍就显得寒酸得多了,但他却旁若无人,径直走到大殿之中,身子略显瘦弱,但让人无法不暗暗佩服。
只见龙椅上坐着一人,那人慈眉善目,黑发黑须,身子微胖,却很是威武,便是当今齐国皇帝田和了。田和缓缓张嘴道:“你是陆翼天?”声如洪钟,震得大厅的铜钟也微微发颤。
陆翼天道:“是。”田和问道:“被楚国通缉的那个陆翼天?”陆翼天道:“是。”
田和悠悠地叹了口气,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对着陆翼天大量半晌,笑道:“见了我怎地不下跪?”陆翼天不知哪来的勇气,说道:“晋国人不跪他国之君。”田和抚掌大笑,忽地神色转恶,瞪着陆翼天,道:“不怕我杀了你?”陆翼天道:“陛下要杀,草民岂有不逃之理?”田和笑道:“你真能逃?”陆翼天道:“不一定。”田和问道:“什么叫做‘不一定’?”陆翼天道:“陛下若真心杀我,我自然逃不掉,陛下若放我一马,我便能逃。”这话说得极其巧妙,他若真逃了,也有言在先,是齐皇让着他,因此便驳不了齐国的面子。
田和问完之后,再不说话,只直直地看着陆翼天。陆翼天也一句不说,直直地盯着田和。田和一挥手,道:“归晋!”众武士应声而起,对陆翼天道:“陆公子,请了!”
陆翼天随着这么多武士走了,安顿好了行李物品,陆翼天、姬欢、陆翼羽和刘芝莲便被送上了车。皇室的金鬃马车不逊于当年姬欢的马车,陆翼天坐进舒适的马车里,忍不住向外望了一眼,却瞧不见田霏,心中一阵落寞,便也不再去想。
马车速度虽比不上小红,但也是一顶一的,齐晋二国本就相邻,只十余日便到了晋国境内。陆翼天看着晋国的一草一木,心中激动不下于见了阳光,心中似乎有个声音在说道:“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姬欢见进了晋国,对车夫道:“我们到了,你请回吧。”车夫道:“可是……”姬欢伸手在他肩上一扣,浑厚的斗气喷涌而出,车夫只觉得肩头一阵刺痛,像是有千钧之力压了下来,他本身修为也极了不得,但比起姬欢却差得远了,因此不禁失声叫了出来。姬欢道:“你请回吧。”车夫忍着痛楚说道:“可,可是……”姬欢手上加了一成力,车夫更加承受不住,登时求生之欲胜过了忠君之事,道:“这就回了……”姬欢松开他肩膀,带着陆翼天三人下了车,那车夫惆怅地望了望他们,便向后回去了。
姬欢站在街上,一声唿哨,只听“啪嗒啪嗒”的马蹄声传来,几骑兵士赶来。这里是晋国最东面的阳泉郡,那兵士见了姬欢,立即下马,道:“不知欢公子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请公子治罪。”姬欢瞥了瞥他身前的肩章,摆手道:“罢了罢了,你是赵五叔的部下?”兵士道:“正是,欢公子还请如郡主府一叙。”姬欢道:“这次便不去了,替我向赵五叔问好。”兵士唯唯道:“是,是。”姬欢又道:“请备马车,送我们入都。”
陆翼天这才恍然,自己倒忘了姬欢皇子的身份,到了晋国,一切还不是手到擒来?
马车很快备好了,但是未来得及入都,便有一骑快马赶来,道:“陆翼天且跟我来,其余人请走。”姬欢问道:“什么意思。你要干什么?”那兵士行了一礼,道:“见过公子。陛下圣旨,陆翼天实乃不可多得之驯兽奇才,理应为国效力,此次四国驯兽大赛,他应为国参赛。”
姬欢一拍脑袋,叫道:“我倒忘了,今年有驯兽大赛的。”看向陆翼天,笑道:“翼天,既然如此,你我便就此别过了。”陆翼天奇道:“什么驯兽大赛了?”姬欢道:“这四国驯兽大赛是五年一度,四国皇级之下的驯兽师纷纷代国参赛,均盼为国争光。只是吴国的驯兽师太强,因此几乎次次都是吴国人拿第一。”
陆翼天一听,心中一痒,他已一年余没有打过驯兽比赛了,此次听说可以参加国际性的大赛,自然心动不已,说道:“这个……”忽地又想起父母来,心中想念之意甚浓,想道:“应回去看看爸妈和大哥才是。”但又想这比赛五年一度,实是极为难得,此次若错过了比赛日期,则还须再等五年,又道:“……我是一定要去的。”
说完,陆翼天便别过了姬欢三人,与陆翼羽说道:“小羽,回家替我跟爸妈大哥问好,便道我很快回去。”刘芝莲则四海为家,实是无处可去,只得跟着姬欢继续前行,看看陆翼天,长叹一声,挥了挥手,便即离去。
此次大赛地点在四国交接的范阳城,由于在四国之间,范阳成了四国经济的枢纽,十分繁华,不下于四大帝都。陆翼天跟着那兵士走着,二人各骑一匹快马。陆翼天已达兽侯,本是可以飞行的,但不愿出头露面,也不愿疲累过度,便骑着马儿向范阳出发。
在范阳城外数十里处,只见荒郊野岭,许多临时搭建的简易民房升起了缕缕青烟。陆翼天忍不住问道:“怎么百姓在此居住?”兵士笑道:“陆公子有所不知,这些人都是范阳的百姓,大赛期间,百姓全在城外暂时居住,待得大赛结束,他们就迁回去了。”陆翼天应了一声,默然不语,心想大赛真是霸道之极,竟然把普通庶民也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