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香灰倒了下来,落进炉里散落成粉,和底下的香灰混作了一片。
殿里一阵沉默。
凤怀城思考了良久,终于打定主意,“发兵吧。”
“父皇真是老糊涂了,也不看看这大启现在是谁做主。”凤怀城嘴角不屑的一勾,“他不该逼我的,这种不忠不孝之事,我实在不想做。”
心腹呵呵呵奉承道:“殿下仁善,今夜无月,是发兵的好时机。”
凤怀城微微一笑,想了想道:“不,今夜不合适,与突厥求和的事宜未了,父皇暂时不会有动作,而且我最想知道的是他究竟把遗诏藏哪了?”
心腹道:“其他地方都找过了,就剩陛下寝殿了。”
凤怀城点点头,“还有,二弟和三弟那里盯紧点,尤其是三弟,谨防他们有什么动作。”
心腹:“据说三殿下有一亲信,任职羽林军,叫薛朗,此人武力惊人,若要行事,需得小心防范。”
“薛朗?”凤怀城皱着眉头念了一遍,想起来正是经常跟在凤宿身边那人,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唔你这样”
几日后,突厥使节来朝,与大启签订契约,约好双方十年安泰。
突厥人也如约奉上‘草原至宝’,迎娶凤容锦。
所谓的草原至宝是一截金舍利,乃是昔年一位去天竺求经的高僧坐化后留下的一截舍利,舍利通体为金色,实为世间罕见,被奉为佛教神物。
后来前朝战乱,金舍利遗落到商人手里,几经辗转,落到了突厥人手中。
现今突厥人物归原主,还说是奉上草原至宝,实在是借花献佛好大的脸面。
只是对大启来说,金舍利失而复得,却是天大的喜事,比任何‘草原至宝’都要让人欣喜。
当日,凤容锦哭闹着被套上嫁衣,打扮一新的塞入鸾车,仪仗队伍轰轰烈烈的出了京城;荣贵妃一夜之间生了白发,仿佛老了十岁。
皇帝被内侍伺候着喝下药,他面色灰败,喘了好久才慢吞吞的说:“去把朝臣们宣来。”
内侍领了旨意,退出殿外。
内侍出门后,却往旁边一拐,他低着头步履匆匆,前往的却是东宫的方向。
整个寝殿静谧无人,屏风后一人转了出来。
那人道:“你决定好了?”
皇帝:“朕活不了多久了,是时候宣遗诏了。”
那人上前,为皇帝捏好被角,“你这烂摊子,给谁谁倒霉。”
皇帝也笑了两声,笑得太急,呛了嗓子忍不住又咳了两声,“朕也不想,一个两个都没出息,本来给了老大机会,他却”
那人便不说话了,在皇帝床前坐了一会。
皇帝沙哑着声音道:“朕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那人低垂着眼,静静听着,这时,门外忽然传来细碎的声响。
那人警觉道:“有人!”
声音越来越响,细细碎碎仿佛一群人刻意放轻的脚步声。皇帝一瞬间明白了什么,连忙道:“你快!快去安乐殿!保护小宝。”
殿门外响起了兵刃交接的声音,尖锐的惨叫划破寂静——
“有刺客——”
那人迟迟未动,惊慌的看着皇帝。
皇帝厉声道:“遗诏不在这,他不敢拿朕怎么办!他以为我会传位给小宝,现在肯定一面逼我交出遗诏,一面派人刺杀他,你快去救他!快走!”
门外侍卫皆被斩杀,一声巨响,穿着盔甲的士兵破门而入——
与此同时,那人身影一闪,跃出窗外,瞬间消失不见了。
殿门大开,门外的鲜血涌了进来,凤怀城裹着浑身肃杀之气,脚踏鲜血缓缓走了进来,身后跟了一众亲卫,皆是杀意凛冽。
凤怀城满脸漠然:“遗诏在哪?父皇。”
安乐殿。
凤宿百无聊赖的坐在院子里逗鸟,门外忽然急奔过来一人,还穿着羽林卫的轻甲,正是少年薛朗。
凤宿诧异道:“你不是在巡防?”
少年薛朗面色惨白,急匆匆道:“快走,太子宫变,已经逼到了前殿。还有一队人往安乐殿来,我感觉不对便赶紧跑过来了。”
这句话宛如晴天霹雳,将凤宿炸了个猝不及防。
凤宿脑子发懵,“什”
少年薛朗拽住凤宿便走,“我带殿下走!”
凤宿:“等等等。”
少年薛朗停下来看凤宿,满脸紧张一头是汗,怒道:“殿下!”
凤宿急促的喘了几口气,“我们不能从门那冲过去,跟我来。”
两人走到安乐殿的一个角门处,这里荒败无人,一侧墙角还堆着一堆杂物。凤宿费力的掀开杂物,少年薛朗也过去帮忙搬开,等到把杂物全部挪走,地面上露出了一条幽深的地道。
少年薛朗瞠目结舌。
凤宿不急不缓道:“我先前意识到不对,便挖了这条地道,可以通往宫外。”
少年薛朗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