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伟尔听到伽罗迪魔兽的话,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你说什么?你让我放了他们,哈哈,可笑我凭什么放了他们?”
伽罗迪兽居高临下地看着博伟尔,眼中似有怜悯,它一直等到博伟尔笑完,才开口,“你这个样子,恐怕维持的也很辛苦吧。”
他透过那黑色的袍子,感受着那里面阴暗的人,“不知道你怎么换了一副身体,但想来是你用了禁术。却是灵魂残缺不全的,只能终日躲藏在黑暗里,想必你这个样子,不能站在阳光下受到一丝一毫的曝晒。”
博伟尔收起笑声,伽罗迪兽娓娓说道:“当年你救了我,我很感激。可是你最终没有来帮我解开魔法阵,我……我也因为突发的情况而被困在阵里,无法出来找你。“
伽罗迪兽甩了甩头,它头顶的那对小巧的羽翅伸展了一下,又收了回去。它想起自己在发现怀了宝宝后,那段时间里的纠结反复,它没有后悔自己放弃的生命而将全部魔力用来维持它的孩子的成长。
它的声音平静,“如今也是因着我还保有你的灵魂印记,才能一眼就认出你。这真是又意外又巧合,你这个样子,想必是十分需要你那个灵魂印记。不管你为了什么目的囚禁菲尔德父子二人,难道还能比你的命重要吗?”
是的,什么也比不上他的命重要,博伟尔在心中毫不犹豫地呐喊。
只要有那灵魂印记,就能修补他残缺的灵魂,他再也不用惧怕阳光,再也不用像蝼蚁一样躲在暗无天日的屋子里,苟延残喘了。
如果他能够随意行走活动的话,那他的复仇计划就完全可以是另一个样子了。
想到这里,博伟尔激动地喘了口气,伸出手指着地上不省人事的菲尔德。
那手指干瘪如柴,又上面布满黑色的纹路,好像某种神秘图腾的花纹,诡异幽森。
他冷哼一声,道:“看来他果然是埃利奥特的族人,否则你怎么会这么维护他?”
“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人类,你只要告诉我愿不愿意和我做这个交易?”
伽罗迪兽仿佛看透一切般,沉声道:“当然,这一次我再不会被你骗了,你休想再在契约上做任何的手脚。”
无论是欺骗还是妥协,博伟尔别无选择,虽然复仇是他活着的全部意义,但是只有能够自由地行动,能够随心地使用魔法才会让复仇更有意义和乐趣。
他眼睛盯着人事不省的菲尔德,伽罗迪兽身上的白光照在他鼻尖上,似乎让他很不舒服,他微微扭过脸,光亮透过宽大的帽檐照在他一侧的脸颊上,满是褶皱的脸上,仍旧是密密的黑色纹路。
仅仅是这幅怪异的模样,再看不出来当年那个意气风发,自信开朗的魔法师的影子,它真不敢相信,这个阴暗狠毒的人是当年那个胸有成竹,阳光开朗的青年。
伽罗迪兽心中一叹,开口道:“你想做什么事情,随你去做。我只要求你放了菲尔德父子。”
博伟尔一声不吭,许久之后,他缓缓地动了动,转过身去,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冷冷道:“好,我可以跟你做这笔交易。”
安柏在门外直挺挺地站着,他脸色平静,眼睛都不眨一下。屋子里除了最初的一声闷响,再听不见其他声音。
时间在此刻过得异常缓慢,他没有什么可笑的愧疚,即便是他将西蒙和卢卡斯是因为有着菲尔德的帮助才能够摆脱他们的陷阱安全回到塞瓦尔的事情告诉父亲的,他也没有为菲尔德说过一句求情的好话。
然而此时,他站在门前,说不上自己是哪里不对劲。内心似乎有一种隐隐的焦灼和不安,让他迈不开离去的步子,只能站在门前一动不动。
父亲听到计划失败的消息,一声不吭,但却比他勃然大怒更加让人胆寒。
他几乎不用想,父亲绝不会轻易放过菲尔德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屋内传来父亲的一声厉喝:“安柏,你进来。”
安柏自己都不知道,他开门的动作有多急切,冰蓝色的双眼一进门就落在躺在地上的菲尔德身上。
他心里一沉,又不动声色地将视线转开,冷静地从看起来毫无声息的菲尔德身旁走过,站在博伟尔对面,垂头道:“父亲。”
他心里还在思考,如何能够安抚父亲心中的怒火,冷不防的一阵劲风扇到他近前,他下意识地浑身绷紧,猛地抬头,下一刻便被大力扇到脸上,钝痛在左脸扩散开。脸颊嘴唇甚至是牙齿都有种被灼烧般的疼痛。
他眉头微动,眼神不变,面无表情地转过脸来,紧接着另一边的脸也狠狠地挨了一下。
嘴里有咸味渐渐扩散,安柏不禁捂住头,等到头脑中的嗡嗡声有所缓解后,才转眼去看坐在面前的博伟尔。
博伟尔仍旧坐在那里,他咬牙切齿地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安柏?”
安柏垂下眼眸,屈膝单腿跪在地上,“父亲息怒,这件事情大概只是巧合,是我思虑不周,没有想到菲尔德会遇到他们,以后我一定会注意的,这次……”
博伟尔冷哼一声,“这次?这次怎么样?要我放过他吗?”
安柏望着博伟尔周身的寒气,算是默认。
博伟尔站起身来,缓缓地向着安柏走去,开口问得却是:“我问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是埃利奥特一族之人?”
安柏倏地睁大眼睛,博伟尔看他神色就知道果真如此,心头更是控制不住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