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闪电腾空而起,直冲云霄,灰蒙的血腥被一分为二,浓云涌动间伴随着血雾,遮蔽仅有的余光,战场变得晦暗昏沉,血腥之气愈加浓烈!
月氏骑兵遭到最残酷的绞杀,一阵阵机箭过处带起无边的血花,四溅的血滴像细雨那样绵绵悠长,铁甲沾着粘稠的血浆在箭阵的激射下残破不堪!如血的残阳正西沉天堑,两军的生死对决已到了最为关键的决定性时刻!
木叶深邃的眸中蓄满浓浓的杀意,双手紧握着秀春刀抵在并拢的军靴中间,看着插在身边的黑底亮月绣纹旗迎着血风不住地飘动,又将眼角的余光瞥向身后的低谷!
自己正站着的高地正好将这一狭长的低谷地带分成两段,若不是站在这,根本无法同时看到两段谷地的情况!
身后的空气仿佛凝固一般地安静,只有冷风的细细呼号掺合沙尘的斯斯扬动!余光瞥到一片漂亮的斜月翎正随着风轻柔地晃动,两匹俊秀的披甲战马中间站着一位英气超拔的寒月虎贲,肃立庄重,左手死死地抓着挂在身侧的战刀刀把,额头是细密的冷汗,竖起的耳朵不放过对面传来的一丝响动,眸中放出的目光早就跃跃欲试!
看着木叶的眼神,身边的虎贲从背后的箭囊中抽出一支响箭,拉弓,直直地射向落日掩盖下的天空,炸响的声音并不算大,反而被战场的厮杀淹没,只是炸响的瞬间却在阴沉的天空划起一道耀目的月牙!
“上马!”谷地的虎贲在得到信号后全体上马,一人两匹战马,朝着战场背道而驰!木叶望着远去的骑兵,心中忧虑溢于言表,握着秀春刀的手不觉间又加大了力度,骨指泛白!
远山辽阔,狼烟四起,孤雁向南!昏黄的天色逐渐黑了下去,斜阳在地平线上做着最后的挣扎燃烧出一片通红,如战火焚城,烧几缕孤魂!
月氏骑兵还在不断冲击,浴血的战甲寒色如霜刃,手中兵戟咋然嗡鸣,迸发出千钧之力,血脉中燃烧的战意被彻底点燃,踏血海尸而来!战音震破虚空,血染千里!
寒月虎贲的密集机箭划破长空呼啸而至,疾风骤雨般狠狠地砸向冲出陷坑的月氏骑兵!刺入血肉的一霎那,血雨漫天,战旗飘展,任长锋血染!生无常,死无常,平生无畏天地宽!战死沙场挑星汉,纵一世悲欢!豪言壮语再起波澜,埋骨他乡千千万,换来生再战江山!
天野江宽,萧萧月色!胧月映着木叶充血的双眸,心中如朽木逢秋悲霜寒:此战,魂卷八方,风云亦叹!可悲——都是峥嵘少年,铁骨儿郎!却为少数几人的私心,枉掷一腔热血,白骨乱荒野!
寒夜寂寥如斯,高湛的天幕中一勾月纤细若女子峨眉,月光疏疏地透过血气落在眼角含泪的木叶脸上:惟愿以手中长剑,尽诛宵小,诸恶,未惧染戕!愿战至身冷目盲,再以血捂烫!人立于世,自当存浩气于胸,誓挽万里河山,还一个太平天下!
战鼓声声响彻云端,激射数个时辰的箭阵终于殆尽,放眼整个战场是刺目的血红,真真的流血漂弩!流动的细沙如今因饱含血水而泥泞,铁蹄再不似先前那般轻灵!月氏绿色的狼牙战旗和骑兵的脸庞一样猩红无匹!支离破碎的战甲还在勉强支撑,奋力地催马冲锋,凌厉的气势却丝毫未减,乱云飞渡,自一马当先!
血枪舍命一刺,失去机箭的弩机立刻化作木屑飘飘洒洒,宛若一地的浅薄雪花,红白对比,怎知不是另一种悲凉!
短兵相接,锐气不在的月氏骑兵毕竟占着人数的优势,堪堪冲破寒月虎贲的压制,突破陷坑的阻挠,跃马冲出!战刀与血枪在阴冷的寒风中耀着凄月的孤冷寒芒,沙场血花盛开!战况立刻变得万分紧急!
木叶死死地盯着两军的战况,绝不能让他们看到自己身后的情况,此战——成败在此一举!双手毫无血色地握着绣春刀,军靴仿佛巨木扎根一般纹丝不动!
寒月虎贲个个奋勇挥刀,长刀锋利地割开残破的战甲,将敌人的进攻死死挡住,用血肉之躯,千里丹心,扣天地浩然!为最后的胜利,一腔热血何妨流干!
残锋的血枪透过军袍贯穿虎贲的胸口,嘴角的鲜血立刻再次溢了出来,却还是硬硬吞了回去,不顾血枪的吮吸,长刀直刺骑兵的马首,连带贯穿了骑兵的腹部,直接猛力一推,血枪和长刀都离了对方的身体,兀自倒了!
大量的骑兵沿着陷坑被尸体堆叠起的口子涌了上来,数以百记的虎贲纵身跳向缺口,筑起了血肉城墙,前一刻还是鲜活的生命,音容相貌还在眼前跳动!
木叶心中如焚烈火,遍布血丝的双眼再也不忍直视,仰面朝天,饱积热泪的眼眶在风中颤动,那个虎贲队长曾经和自己说的话又在耳畔响起:“大人,俺们寒月虎贲——铁骨做衣,傲血为梁!自当血染征袍,偕天同苍,若死同归。。。。”
滚滚硝烟,一把心头火,兀自热烫生死!一个人站在凄冷的寒风中,绣春刀悄然出鞘:虽然你们不是我的部下,但能一起舍命相搏——也就够了!
腥腻的战血中月氏骑兵疯狂地冲击缺口,若不是还有断手残肢夹在其间,还以为只是一堵沾血的城墙,殊不知那是寒月虎贲的生命啊!
伴着不断的迅猛冲击,血墙隐隐有倒塌之意!这是弟兄们的生死防线,决不能。。。。。数十个虎贲相望着各自被鲜血覆盖而看不清的脸,毅然地投身血墙之中——即使舍弃生命,也要保住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