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还小,不懂,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爸爸妈妈是爱你的,但是能做的也就这样了。嘉许,你是我们的孩子,但一个家庭里,成熟个体之间需要互相谅解。”
关少琳是个特别的职业女性,四十多年,她形成自己的一套为人处世风格。如果让她像大部分全职太太一样,或者一个普通的职业女性,有了孩子后,把孩子和家庭排在人生的第一位,那是不可能的。
当初要孩子,是因为她和言慎需要一个孩子,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是这个社会,家庭,逼她不得不要一个孩子。
但她知道,她最爱的是自己。
黑暗里,挺拔而孤单的少年把电话捏的手指发白,他冷静地告诉关少琳,“以后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
关少琳摇头,“嘉许,你还是不懂。”
随后,言嘉许把电话砸向地板。
其实哪里是言慎和关少琳想给言嘉许一个完整的家呢?现在还配叫家吗?他们不离婚,只是因为公司的股价,共同的生意,财产,不允许他们分开。
反正这样也挺好的,各自有伴侣,互不干涉。也不用担心再婚另一半会分走自己的财产。
沈星梨听见楼上砸东西的声音,便爬上来,楼上没开灯,沈星梨不小心摔了一跤,唧唧歪歪的哭了两声。
言嘉许抬手揿开了墙壁上的开光,全都亮了。
他不想小孩儿看见自己这样子,转个身背对着她,抬手抹掉了眼角的湿意。
“你回去。”他冷声对她开口。
小脚挪了挪,但是没下去。
沈星梨远远地看着言嘉许的背影,还有被砸坏的座机。
她也怕,但更想知道哥哥怎么了。
背对着她的言嘉许手肘后面有一块儿颜色很深的疤痕,一个多月了,依然没有褪掉。
是那一次他追言慎的车,被人撞到地上摔伤的,没有去医院处理只是简单地在家擦了点消毒的药水,导致留下了疤痕。
在少年白皙的皮肤上很明显,很丑。
“哥哥。”她叫他。她猜是伤口太疼了,让言嘉许发了火。
“我没事,你走吧。”他再次冷声开口。
沈星梨眨眨眼睛,不在意他的故作冷淡,走过来抱着少年的手臂,盯着疤痕看,轻轻地在上面呼气:“还痛不痛啦?”
温热的气息,还带着小孩子不小心喷出来的口水。
小孩子的眼神单纯,她一心想给他吹伤痕。少年低头,看着她的小身子,稚嫩的小手抱着他,耳边掉下来的碎发非常柔软,轻轻地扫在他的皮肤上。
让他把胸口里的话都压下去了,不忍心赶她走。
他柔声说:“我没事,不疼了。”
沈星梨昂起头,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好笑道:“哥哥你胆子太小了,我都不哭的。”原来她看到了他眼睛里的残留的泪。
言嘉许嘲弄着说:“那上次是谁,把鼻涕抹在我衣服上的?”
沈星梨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两个人在房间里呆了一会儿,更像是言嘉许在哄沈星梨。
但是很奇怪,他本来抑郁的心情,被这个小女孩儿冲散了,关注点也只在她身上。
“你回去吧。”少年推了推她的后背。
沈星梨还不想走,但是没办法了,再不回去真的要被奶奶打屁股了。她看了眼外面的漆黑,对言嘉许撒娇:“哥哥,外面好黑,我害怕。”
某人无奈摇头,拎起床上的外套,认命地说:“走吧,我送你。”
反正不是第一次了。
*
往后的日子里,言嘉许真的再没有接关少琳的电话,虚情假意的关心他不需要。并且把自己房间的电话线拆除了。
他也不再见言慎。
过了两年,他从寄宿学校里出来,考进了开城的一所重点中学,不是国际中学。
因为打定了注意,不想出国念书,就没有必要念国际学校。反而是公立中学的教学质量更好一些,也比较能应对国内的高考。
少年在这两年里忽然拔高,才刚十六岁就已经一米八出头了,非常耀眼。但是他依然瘦,身体像竹子一样。他换了一部手机,不再住宿也不用家里的司机接送。
每天骑自行车上下学。
关少琳在这两年里没回来几次,言慎也是同样忙得脚不沾地,根本不会顾及到自己的儿子。
直到他们有一天意识到,没有办法联系到言嘉许,没有他的手机号码,也掌握不到他的行踪,无法对他的事情做出决定,这才反过味来。
言嘉许依然每天回家住,但是很早出去,很晚回来。
言慎在家等他,言奶奶没有给他好脸,“自己的儿子自己不知道,你跟我要,我哪里知道呢?”
“简直是个笑话。”
*
言嘉许骑车转了个弯,看见路边有卖的,随手买了一朵,想着沈星梨这个时间大概在家写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