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谭招娣说这话,自然让我感到有些惊悚。
但是我抬眼去看,却没看见老魏的棺材上,有什么红色的雾气。
“没有啊,我怎么没看见?”我反复确认,低声问道。
“你肉眼凡胎,当然看不见。”谭招娣指了指自己的脸。
我早就注意到了,谭招娣的脸,在老魏棺材出门的那一刻,就变成了黑白脸。
想必,这是谭招娣和黑狐仙通灵,所以看到的东西和我看到的不一样。
“可是上次见到苗连秀的魂魄,是白色的一团雾,为什么老魏的魂魄,是一团红雾?”我不解,继续询问。
“老魏是横死,不一样的。”谭招娣说道。
“这么说,苗连秀是好死的了?”我不服。
苗连秀是被立地太岁的鬼伥害死的,怎么说也不算善终吧?
谭招娣摇摇头,说道:“苗连秀的死,在你看来是横死,但是我妈说,她只有那个寿限,是命中注定。魏大伯不一样,寿限没到,属于枉死之人”
“好吧,你是专业人士,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我理解不了那么复杂的东西,只好作罢。
送殡队伍继续向前,但是没有炮竹。
不放炮竹,是谭招娣的意思。
谭招娣说,老魏死的不甘心,恐怕魂魄会留在家里不走,晚上出殡,才会领着老魏的魂魄到坟场。假如放炮竹的话,会更加吓到老魏的,假如把老魏半路吓回去了,岂不是白费力气?
坟场在二里路之外,没多久便到。
谭招娣成了现场总指挥,地理先生代理人,指挥大家将棺材放进坟坑里,然后校正方向,开始掩土。
在这其间,谭招娣还念了咒语,跟叫花子的莲花落一样,老长的一大段:“白鹤仙人來点棺,九天玄女下罗盘。贵砂富水重重秀,儿孙世代做高官”
我看着手拿罗盘的谭招娣,看着她的黑白脸,心里想,九天玄女,原来就长你这德行?
十一点半,老魏的落土的工作,才算结束。
我们一起返回,避开原路,绕路而行——这也是我们地方的规矩,送殡队伍回去的时候,必须绕开原路,以防止死者的魂魄,跟着我们又回去了。
魏家给我们安排了车辆,送我们回谭老庄。
韩晓东先前吐得要死,在魏家喝了两杯酒,吃了些饭菜,居然又恢复了精神。
这种皮糙肉厚的动物,果然经得起折腾。
回到谭老庄,早过了夜里十二点。
“累死老娘了,一身臭汗!”谭招娣一进门,就踢了鞋子,换上拖鞋,直奔后院的洗澡间:“我先去洗澡,你们自便。”
“要不要我帮你搓背?”我嘴欠地问了一句。
“不用了,你去把我的衣服拿过来,在我卧室的衣柜里!”谭招娣一转身,把钥匙丢给了我。
勒个去,这合适吗?
我愣了一下,到底还是上了楼,开了谭招娣的卧室门,翻箱倒柜地寻找她的衣服。
但是女孩子洗澡,需要几件换洗衣服?我想了想,里里外外,应该需要四件吧?
于是我根据自己的判断,拿了几件衣服下楼,来到洗澡间门外。
那洗澡间是毛玻璃门,里面开着灯,可以看见谭招娣的身体轮廓,看到她的大致动作。
我心猿意马地看了几眼,终于敲门:“谭招娣,衣服拿来了!”
谭招娣往门后躲了躲,打开门,拉开一条缝,伸手出来:“给我。”
我把衣服递过去,说道:“你洗快点,我也要洗澡。”
“很急吗?很急就进来一起洗啊。”谭招娣拉上了玻璃门,在里面说道。
我翻了一个白眼,叫我一起洗,你有种别关门啊!
一夜无话。
第二天又是神庙接待香客的日子,谭招娣一大早就把我们叫醒,让我们一起去神庙。
今天的香客来的更多,一眼看,居然没数过来,总有五十人左右。
当谭招娣的封建迷信活动,正在如火如荼进行时,一辆轿车开了过来。
我以为只是普通香客,也没在意。
谁知道车门打开,文琪老师却弯腰下车,款款走来。
我急忙小步连跑上前,学着清宫戏里小太监的样子,拍了拍衣袖:“文琪老师吉祥,给文琪老师请安了!”
“免礼平身。”文琪老师笑着点头,又小声问道:“谭招娣呢,是不是又在搞封建迷信活动?”
“她一个小神婆,不干这个,还能干什么?”我嘻嘻一笑,问道:“文琪老师,是不是要我们作死小分队出马,解决你舅妈的事?”
文琪老师点头:“我跟谭招娣约了时间了,今天晚上。我早点来,吃谭招娣一顿农家饭菜。”
“文琪老师别客气,这年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还怕麻雀吃一点吗?”韩晓东走过来打招呼,眼神却盯着文琪老师的轿车看。
“臭小子,老师什么时候变成麻雀了?”文琪老师瞪了韩晓东一眼,又注意到了韩晓东的眼神,说道:“那是我借来的车,你们要不要参观一下?”
“要的,要的!”我和韩晓东一起点头。
文琪老师一笑,走到车边,打开了保险。
我和韩晓东上了车,左看右看,一脸得意和羡慕。那时候,我们家乡很穷,私家车极少极少,我和韩晓东也没坐过几回轿车。
文琪老师也上了车,坐在驾驶室里,说道:“王响,韩晓东,我毕竟是你们的老师,所以有几句话,还是要劝你们。”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