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来,但华阳夫人肯往姜赢这来,这样的家事还摆在姜赢面前,可见是看重她来,越多麻烦,解决完了,姜赢的根基就约牢固,姜赢与他不同,他天生的血脉是优势,根本不必操心旁的,但姜赢要坐稳王后的位子,少不得这些人的扶住,只是这处理起来却是麻烦的紧,好就好,不好还不知道怎么愁,常言道清官还难断家务事,何况是他们。
正在想,甄昊却听见小铃铛的响声,那李霁月居然骨碌一下爬起来,坐起身正两眼茫然地看着他,以为是自己吵醒了她,甄昊心中有些抱歉,他不由笑道:“寡人把你给吵醒了?”
女孩听了他说,眨眨眼声音清脆脆的答:“没有,我装睡呢,”她朝一旁嘟嘟嘴,低声道:“我娘在那里哭,我不敢往前去,王后姐姐就让我来这里睡觉。”小丫头一边说一边揉了揉眼睛,睁大眼看,眼前人是白面黑衣,上衣刺着金线图案,黑龙踏云的刺绣从领子直下到胸前,头上高玉冠、腰间缠锦带,她脑子一转,猛然回过神来,不由脱口问道:“你是大王?”女孩的眼睛瞪得极大。
“你说呢?”甄昊笑笑,“这里可是长乐宫,闲杂人等怎能到这来,”甄昊轻轻笑道,抬起手就要揉搓女孩那微黄松软的头发,却被她一下躲开,女孩如受了惊的小兽般迅速往后缩去,一个小人儿整个身子都畏缩的贴在壁上,眼中满是惊恐。
甄昊的手凝滞在空中,一时伸前也不是,收回也不是,他看见一旁的甄女史脸上有怒容似乎就要开腔,甄昊连忙摆摆手,甄女史立刻就闭上嘴。
甄昊也不恼,只是柔声笑道:“你怎么啦?”
女孩的嘴上下磕着哆哆嗦嗦的,眼睛不断的眨动,但显然她的那份好奇心战胜了恐惧感,女孩手里不停地捏着衣角,看着甄昊又立刻收回目光,她垂首轻声说:“我娘说王宫里的君王是大凶兽,他一开口比十只老虎张大嘴都要可怕,我要是不听话,她就会把我送入宫……”
嚯,他就说怎么看他跟看洪水猛兽似的,原来是这华阳棠在背后拿他做唬子,吓唬小孩子呢,他还真是恶名昭彰。甄昊听她越说越离谱,不由打断笑道:“丫头你算算看,寡人是你娘的表哥,我要是凶兽,你娘又是个什么呢?”
“这……”仿佛被难住了一般,她想了想说:“我爹说我娘是母夜叉,”但她又立刻补充道:“可我觉得我娘好的很,”比其他院子里那些花里胡哨的女人好,李霁月似乎是要肯定自己似的,重重地点了点头,没错,娘最好了!
甄昊见她如此,不由想起广陵君,心中有些难过,却又听见小丫头怯怯问道:“你真的不吃人?”眼中闪烁着水光,女孩似乎鼓起了最大的勇气。
“不吃,”以前那些印象他也没办法,但现在他可以肯定的回答,“寡人是你的表舅,难道舅舅会去吃人?”
似乎被说服了,女孩挠了挠自己蓬松的头发,“那,舅舅大王,那你帮帮我娘好不好,你那么厉害,你别让她回去了……”她不想再看看娘和爹争吵了,也不想看见后院里的那些女人,她也不想再看见哥哥们挨打了。
甄昊沉下声音:“你不想要你爹了?”
“不要!”小丫头很果断的说,毫不犹豫,“我不想再看见他了,我也不想回家去,我想天天和甄瑛和晚晴姐姐她们一起玩,而且我爹说我和我娘一个样,还说华阳家的女人都是妒妇,又狠又毒,他总是污蔑我娘,他还不如舅公对我好,我不想回家去。”
女孩的声音中已经有了哭腔,而外面女人的声音仍旧未停,嘈杂的声音如热浪一般,将他的心弄得烦躁,甄昊看着女孩,拍了拍她的头,女孩抬起头看着她,甄昊朝她灿然一笑随即一把将她抱起,甄昊抱着她大步从后绕出来,甄女史她们见了,赶忙跟了上去。
在大殿上,桌案上是湿漉漉的,茶水缓缓滴落,茶杯也滚落在地,残余的茶水在地面上画出一个半弧形,两个少年一左一右跪在地上,涕泪交加,而华阳夫人几个人的脸上都有着泪痕,见他来了,所有人的脸上都是满满的诧异,随即姜赢领着众人下拜,甄昊一只手扶起姜赢,让她们都起来。
华阳夫人低声道:“满脸哀戚之色像什么话,既然君上驾临,这事就改日再说,”
甄昊却没有接话,反而抱着李霁月往姜赢身边坐下,朝低着头的女子,不急不缓的说:“这有什么可难过的,眼泪儿哭干了又是为了谁?你若不肯回去也无妨,这长乐宫正缺人,你就在这里做女官也是一样的。”男子毫无感情的声音一落,满座无声。
华阳夫人满脸凝重的看着他,甄昊淡淡道:“夫人你该明白,寡人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华阳棠立刻抬起头,眼圈红红的,泪水涟涟,她硬着脖子望向甄昊,见男子脸上并无丝毫戏谑之意,她心下一沉立刻俯身下拜,在地上叩了三个重重的响头,脸贴在地上,高声道:“谢大王恩待,臣妇情愿在这里侍奉王后一辈子,此生无悔!”
“你好荒唐!”华阳夫人尖声道,她看着华阳棠,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甄昊却只当没听到,他点头朝姜赢询问道:“王后以为如何?”
姜赢也屈膝下拜,脸上露出笑意:“妾谨遵君上安排。”
华阳夫人皱眉看着甄昊,眼神中满是责怪,只怪他不劝说,反而给她撑腰。她自然不相信甄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