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孟云娴正在偷偷地抹眼泪。
“小姐您怎么了?”
孟云娴飞快的抹掉眼泪,挤出一个笑来:“我没事。”
绿琪不信:“小姐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若是小姐信任奴婢,可与奴婢说一说,奴婢拼死也会为小姐排忧解难。”
孟云娴没说话,走到床边将那只装过汤冻子的罐子抱在怀里。
那一晚,父亲来与她说了很多话,令她幡然醒悟,其实她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英勇大义无畏生死,在这高门大院之中,作恶多端终有报应,可无知的善良,也未必能得善终。她要学的还有很多,要走的路还很长。
她开始接受自己该接受的,学自己需要学的,并非是初生牛犊似的勇往直前,相反的,是因为她总觉得,实在是走不动了,她其实是有退路的。她不再整日想着死不死的了,实在顶不住了,为什么要死,她可以跑呀。
跑回家里去。
云县,就是她心里真正的家。
回到那里,好像就能重获从前的生活,即便没有了母亲;还会被同伴欺负;为了吃食都能苦恼许久,可是每一日都鲜活又有趣。
可是直到今日的宫宴,看到那样陌生又熟悉的五皇子时,孟云娴好像听到心里有什么东西……崩塌了。
她心中缅怀的云县小山村,一草一木开始枯萎,一砖一瓦开始坍塌,艳阳与蓝天,阴云与骤雨,严寒与酷暑,欢声与笑语,都被揉在一起,被一股无名的力道冲击得粉碎,在这纷纷扬扬的碎片背后,藏着她不曾察觉到的一个事实。
抱了一会儿,孟云娴道:“可以帮我寻一个小铲子来么。我想把它埋起来。”
绿琪立马去找了铲子,本要自己动手,却被孟云娴截了过去:“我想自己来。”
绿琪只好陪着看着她把那个罐子埋起来。期间,有眼泪吧嗒吧嗒的滴到土里,绿琪没有再问,只是无端端心疼起来。
埋好后,绿琪听到孟云娴低声呢喃了一句,越发不解。
她说。
“从今日起,再也没有退路了,可要努力些呢。”
第16章 竞争
自从宫宴之后,荣安侯府的人渐渐察觉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首要一个,是主母吩咐管家李良找了工匠,亲自监工将二小姐那方小院子的一角敲开一处,搭建了一个小灶房,还装点了新的澡房和小厨房。原本只是一个勉强能住下的小院子,眼下已经是五脏俱全,精致的很了。
再一个,就是那些精致的连孟云芝都羡慕的新衣裳和新首饰。
甚至还有一个奇怪的传言——只说这二小姐能回府,能去宫宴,甚至有如今这般荣宠,皆是因为她的荣辱同侯爷的仕途系在了一起,眼下是一个很关键的非常时刻。总之,在这个非常时刻里头,二小姐须得平安健康,活蹦乱跳,最好是过得有滋有味,方才不会让侯爷被外界所诟病。相反的,若是再发生之前那种出门遭遇意外的事情,侯爷怕是要有麻烦。
府中人敢疑不敢问,只得在一片“你知我知”的微妙氛围中,对这个二小姐渐渐恭敬起来。
而孟云芝这一头呢?
孟云娴进宫宴她忍了,主母帮她修葺院子也忍了,给她准备了那些好东西全都忍了,直到从楚绫这里得知主母已经在为她准备入族学的事情之后,便再也忍不了了。
“她不过是个乡下来的野丫头,也妄想入流辉苑读书,她也配?”孟云芝侧身重重坐下,“我真不知道婶母是怎么想的。”
楚绫和瞿氏这几日都很少在主母面前晃悠,宫宴之后才多了活动。此刻她眉眼流波,微笑着道:“兴许是主母真的要接纳她为侯府的小姐了,兴许……记到自己名下也是迟早的事情,既然她已经回来了,与其让她什么都不懂出去丢了侯府的脸,不如好好教导。”
孟云芝如遭雷击。
她抓住楚绫的手为她抱不平:“凭什么!真要论远近亲疏,论骨肉亲情,你比她更有资格!”
看来孟云芝并非什么都不知道。
楚绫捂住她的嘴:“可不要乱说。”
孟云芝挣开:“我怎么乱说了?我们一起长大,婶母和侯爷都将你看做了女儿一般,你为侯府劳心劳力这么多年,母亲还命苦的很,要我说,侯爷就该早早地给你母亲一个名分,让你不至于被那些乡野来的丫头给欺负了。”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咳嗽,紧接着房门被曹氏推开,曹氏狠狠地剜了孟云芝一眼,才笑着对身边的孟云娴道:“二小姐,进来坐坐吧。”
楚绫面露惊惶,赶紧起身给孟云娴行礼。孟云芝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心里在打鼓,一会儿恐慌的猜想她到底听到自己说的没有,一会儿又自己给自己打气,觉得她就算听到也没关系,反正婶母绝对不会真的对她倾心以待,眼下的荣宠只是一时。
孟云娴看了一眼身边的绿琪,绿琪冷着脸将手里捧着的锦盒亮了出来。
“嫡母赠了好些衣裳和首饰,那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