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她儿子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姿态卑微,苦苦哀求。
一想到家中奄奄一息的儿子她就心如刀绞。前些日子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间就成了这样。
越想刘月心里越发难受,她哭得老泪纵横,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身子虚弱无力的靠在无颜身上。
扶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妇人,无颜眸中闪过复杂,“大娘你别难过,我这就随你去瞧瞧。”
她确实得去看看,那狐妖明明答应了她不会谋害刘公子的性命,怎么突然间刘公子就危在旦夕了。
面色凝重,无颜瞥见凤澜出来向他摇头示意别去,便搀扶妇人赶紧上镇。
来到刘府,里头传来一阵女人哭求声夹杂着婴儿的啼闹,刘老太霎时神色一怔,推开无颜的手哭喊着进了屋。
“儿啊,你别走啊,儿,娘把道长带来了,儿啊,你别走,你怎么不等等娘……”
床下一群人哭得撕心裂肺,床上男人相貌一如初见那般俊郎。他神色安详,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没有一线生息。
他走了。走得很安稳,但却给身旁人留下无限的悲痛。
那狐妖去哪了?
想此无颜抽出手中道符刚要点燃,耳边的啼哭声戛然而止,四周沉如死寂,一切都被静止了,她知道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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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脱(狐妖完)
耳边是身后人细弱的脚步声,无颜盯着床榻之人眸光深沉,质问到:“你不是说过不会害他?”
一室寂静,等不到狐妖的回答,而她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
一步,两步,她熟视无睹的略过自己,蹲身在男人床下,小手抚摸着他的脸庞,眼含情深。
“阿奇,你怎么就走了,为何不等等我,我说过我会救你命的,你为什么宁愿死也不再跟我契约,是因为那个女人吗?你说,你起来说,你起来……”
床榻上的尸体冰冷冻人,狐月牙猩红了眼,如临冰窖,身处恶寒。本是温柔的叫唤渐渐变得不耐嘶吼,指着一旁抱着孩子的女人面目狰狞,那张妖娆的脸霎时就像深夜里前来索命的恶鬼,渗人至极。
她不知为何此刻留不出一滴泪水,眼眶干涩通红,只能用怒吼来释放着内心的愤怒。
那日道长走后,他就召唤自己解除契约。月牙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他的爱人,他怕有天他的秘密会被发现,他怕他的妻子会离开他,哪怕与自己解除后他本就残破的身体会日渐衰败他也再所不惜。
她恨,她怨,但也最终随了他的愿。
她有时候都在想,是不是只有自己把心挖出来血淋淋的摆在他眼前,他才会看自己一眼。明明自己比她认识他更早,付出更多,却只得到他生疏相待,而那女人却是他心中的柔情。
她好不甘心,这么多年苦苦的等待最终换来这种结果,她以为失去自己他肯定撑不了多久就会回到自己身边。然而她想错了,他宁愿死也再不想与自己有任何瓜葛。
真是好狠的心啊!
他将自己伤得千疮百孔,她却作贱的爱他无怨无悔。
“......”
眼前女人一脸悲痛欲绝,目光贪婪的看着男人不舍万分。无颜抿了抿唇,不知如何开口。
“他明知离开我会死但还是义无反顾,我该歌颂他对那女人伟大的爱意,还是嘲笑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狐妖声音悲凉,两眼空洞无神,像个迷了路不知归途的孩子,无颜见此不禁心疼,动了动干涩的嗓子,“你只是爱错了人,错付了情。”
“哈哈哈哈哈,一步错,步步错,想要回头心已陷。如今他已死,我独留这世上还有何意义,倒不如随了他,让他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放声狂笑,笑得疯癫。月牙眸中满是决裂之意,道完便化做一缕青烟往外飘去。
“姑娘莫要冲动,姑娘……”
那烟影飘得飞快,根本听不进自己的话,一下就消失在眼前,无颜心底一慌,撒腿连忙追去。
这狐妖又是何必。
她前脚一走,后脚屋里哭啼声不绝于耳。一切都恢复原样,沉醉于悲伤的刘府一家大小都没人发现无颜的消失。
悬崖边,狂风怒号,月牙衣袍呲呲作响,发丝起起落落。她眼底星光渐灭,风儿吹得她瘦弱的身躯摇摇晃晃,仿佛下一秒就要掉进脚下黑不见底的悬崖中。
曾经,刘奇是她几百年来昏暗世界里的一束光,现在他死了,她的世界变得黯淡无色,再也没有什么支撑着自己活下去的借口了。
合上眼皮,眼睫轻轻打颤,脚边石头滚落入悬崖。
“月牙。”
身子一怔,熟悉的声音萦绕耳廓,死寂的心在胸膛剧烈的狂跳,冰冷的身子瞬间回暖,月牙心喜转头望向身后,眼中泪水盈盈。
“阿奇”
男人身姿挺拔,白发随风飘荡,俊郎的五官因笑意而神采飞扬。他对着自己张开手来,语气前所未有的宠溺,“月牙,到我这来。”
“嗯。”
滚烫的泪水从眼眶脱落,月牙感觉男人那从未有过的笑容烫得她心窝暖暖,不禁笑意嫣然的迈开脚步朝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