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说什么时候娶你呢。”简之那斑驳的小手又指了指楚休道。
苏缘忙拉回简之的手,咏楠扶着苏缘站起身来,苏缘边走边道:“咏杉做的东西可好吃了,保你吃了长得更高更漂亮。”
简之心有不甘的回头看了看楚休,却任由苏缘握着自己的手去了隔壁房间。
道观里众人起居的地方只有一个院子,道隐师父和师娘带着小简之住在正房两间,侧面的厢房则全部被苏缘这一行人占据着。道观的后面是个崖壁,师娘自是不会允许简之去后山的,倒是侧边流过一条小河,那里便是简之时常玩耍的地方了。
自从那日苏缘“求婚”不了了之以后,苏缘仿佛福至心灵一般,时不时会在四下无人时问楚休什么时候娶她。一开始是拉着楚休的袖子问,后来演变成拉着楚休的手问,乃至现在,直接抱着楚休的腰身、头靠在楚休的胸膛上,道:“你给我个话,你到底要不要娶我?要不要娶我?”
楚休每每被问得又好笑又无奈,道:“你现在身子都没好,等你大好了,我们再与道隐师父商量这事可好?再说还有玄儿……”
苏缘用头磨蹭着楚休的胸膛,道:“我不管他们!我不管他们!我就要你娶我!就要你娶我!”
苏缘这样的痴缠夹杂着骄横,倒是以前在皇宫里从未见过的样子,原来不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时,苏缘竟是这个样子。
楚休一下一下轻轻的抚摸着苏缘的脊背,道:“最近我忙着调理自己的灵力,你总是去道隐师父那里问道,他都给你讲什么了?嗯?”
苏缘忽然松开楚休,道:“糟糕,我要给师娘抄经书的。”说着忙跑向正房。
楚休笑着摇了摇头,好容易放松了,刚刚坐下,却见到一个小脑袋从门的侧边伸出来。
这抄经书的刚走,不知道做没做完功课的又来了。简之“噔噔噔”的跑进来,手肘拄着楚休身边的桌子,脚尖点一下、脚跟落地一下,道:“你是一只什么鸟?”
楚休心中纳罕,看向简之那双乌黑幽深的双眼,又有些释然,这孩子恐怕是有些来历才会早早被道隐师父“捡”了回来。楚休笑道:“我是极鹤,生于南溟。”
简之道:“那你是妖怪吗?可是你身上一点妖气也没有……”简之拧着淡淡的眉毛思索着。
楚休道:“我并非精怪,只是修有人身罢了。”
简之满脸疑惑,似乎在消化着楚休的话。楚休摸了摸简之圆润的小脸,道:“你居然知道妖气,莫不是这长灵山上还有妖怪?”
简之点点头,道:“以前并没有的,这两天来了一只妖怪。”
楚休饶有兴致的继续问道:“这长灵山上是有仙障的,怎么还会有妖物?”
简之撇了撇嘴,道隐老头向来没用,那些仙障只能防君子,根本防不了小人。简之道:“前些天你们来到长灵山的时候我在仙障上开了一道口子,那妖物便跟着溜了进来。”
楚休心中好笑,暗道:恐怕是这小简之开了仙障忘记再封好所以才让那妖物闯了进来吧。楚休沉吟了片刻道:“那你可知道它是什么东西幻化而来的吗?”小简之摸了摸下颚,那姿势与道隐师父摸胡子时候的样子如出一辙。楚休有些好笑,却听简之继续道:“那天……”
那天简之做完师娘给她布置的功课,独自跑到道观附近的小河边玩耍。简之努力的追逐着一群小蝌蚪,那群小蝌蚪有几个已经长出了后腿和隐约的条纹,此时正成群结队的不知道要去哪里玩。
简之一路跟着它们在河水的浅滩上七扭八歪的走来走去,如果自己也能化身为一只蝌蚪,与他们一起自由自在的游来游去,岂不快哉?
简之正玩得高兴,却听见有人道:“喂,小道士。”一个红衣女子正站在岸边朝简之摆着她手中的团扇,这人身上的气息简之从未见过。
简之走到那红衣女子跟前,道:“你是黄鼠狼吗?”
那个黄色放臭屁的家伙?红衣女子咬牙切齿的道:“我是狐狸!黄狐狸!”
简之道:“我听人家说狐狸精个个都美艳无双……”那红衣女子正看着水面自己的倒影得意的笑了笑,却听简之接着道:“可你长得也忒一般了吧……”
那红衣女子突然现出狐面和獠牙,伸出长长的指甲伸手要抓简之。简之灵活的在水中后退了几步,那红衣女子差点被简之拖入水中。可简之身上早上师娘才给新换的道袍到底是被那红衣女子的指甲给抓破了。
待那红衣女子好不容易重新站稳在岸边的石头上,简之又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红衣女子顺了顺气,道:“我叫尤玉娘。”
“鱿鱼娘?难道你不是黄鼠狼而是一只鱿鱼?难怪长得这么丑……”
尤玉娘站在水边哇哇大叫道:“早晚抓了你这小童吸干你的精气补身体!”
简之却发现小蝌蚪早已经不见了。便抬起鼻子对着尤玉娘“哼”了一声,道:“丑八怪!”说完便又自顾自的去追小鱼了。
楚休听完小简之初遇妖怪的故事后,表情凝重。
楚休看了看正在认真望着他的小简之,换上一副笑脸,道:“下次再遇见那鱿鱼娘千万要躲开,不要再去招惹她,她可是会吸人精气的妖物,记住了吗?”
简之用力的点点头,道:“记住了。”话毕又不知跑到哪里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