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一脸为难地搔了搔脑袋,道:“实在对不住啊,客官,上房都被人包下了。”
“没事,有消息记得通知我。”
“哎,好嘞!”
店小二很是殷勤地应下,李然却在琢磨着,罗城那边多久才能收到他捎去的消息?
黄昏时分,辕衡办完事回来,手中还拿着个包裹,李然颇好奇地指了指那东西,问道:“什么东西?”
文师爷捻着胡须深深望他一眼,道:“二月里天气凉暖不定,我们东家见公子衣裳单薄,特意跑了一趟布衣坊,为您添置了几件新衣裳。”
李然难以置信地抬头朝辕衡望过去,辕衡只淡然一笑,道:“我见你昨晚连衣裳都未褪便就寝,想来是衣衫单薄太冷了。”
此话一说,霎时让所有人哑口无言。
文师爷不无感慨地道了声原来如此,望着辕衡的目中隐约有戏谑之色,辕衡则望着李然,指了指那个包袱,道:“去试试吧。”
对方盛情拳拳,李然也不好拒绝,况且他如今也确实需要一身新行头。
“多谢。”
他接过包袱,打开一看,见是一件深蓝色长衫,颜色并不过分出挑,遂朝对方扯嘴一笑,眸中多有赞色。
辕衡被他看得稍稍一愣,轻咳一声,摩挲着手中的青瓷杯,问道:“可还中意?”
李然头也不回地说:“试过就知道。”
文师爷捻着浓密的黑胡须,叹道:“这话有些意思。”
不消一会,李然换了衣服从内间出来了,他本就手长脚长,是个天生的衣架子,那套仆役服穿在身上倒还看不大出来,如今换了身好衣裳,顿时让人眼前一亮。
辕衡正盯着他凝望,却见对方朝他竖了竖大拇指,赞道:“刚刚好,thanks!”
如此奇言怪语,众人皆愣,李然后知后觉地讪讪一笑,却听辕衡抱拳一咳,道:“天色不早了,用膳吧。”
文师爷但笑不语,眼中分明存了心思。
风起云涌第九章
是夜,岳均衡望着手里的奏报,好半晌都没有吭声,末了沉声问道:“消息可靠么?”
“主公放心,消息是三公主传来的,势必不会有错。”
话方说完,却听叶文志道:“既然是西平所为,北烨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属下亦收到消息,证实虏人的乃是丹丰玄溟,看来他丹丰也难逃干系。”
“丹丰玄溟?”
“正是!听闻此人乃是百年难遇的剑术高手!”
叶文志点头,沉声道:“既然计划有变,依臣之见,罗城之行还是就此作罢的好。”
岳均衡抿唇不语,眼底隐约有一丝犹豫之色,洐闫甚是纳闷地唤了声主公,叶文志捻着胡须想了片刻,了然一笑,道:“李公子的底细臣已派人查过,有好有坏,主公可想知道?”
“说。”
对方神色平静,叶文志垂眸凝想须臾,低声说:“其实他姓阮名籍,并不是普通的杂役,而是……凤凰楼的招牌……只因日前为季睢清看中,便常日带在身边。这几日,季睢清消失无踪,想来正因为此,他才会打道回罗城。”
辕衡目色一闪,似是早有预料,叶文志轻咳一声,继续说:“看来他会多有隐瞒,应该是怕被我等轻视。既然此人并非暗探,他若执意回去,我们可赠他些银两上路,又或者……”
他说到此,故意顿了顿,岳均衡眸中一动,复又恢复了往日的冷然之色,沉声道:“你想多了。”
叶文志笑着捋了捋长须,目中却多有思虑,岳均衡垂首想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末了叩指在桌上敲定,道:“此事我自有分寸,两日后启程回兴业,你二人将该办的事办好,不可出任何差错。”
“遵命!”
“是!”
李然醒过来时,发现辕衡竟然不在,他倒没大怀疑,只以为对方是起夜去了。
他起身倒了杯茶,正要喝时,房门吱呀一声响,辕衡推门走了进来,对方见他竟然醒了,微微一愣,很快又恢复如常,问道:“醒了?”
李然笑着举了举手中的茶杯,说了声口渴,尔后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却见辕衡衣裳整齐,笑着打趣他道:“出去办事也不用穿得这么整齐吧?”
辕衡望他一眼,褪去外衫挂在衣帽架上,斟酌片刻,道:“有件事原想明日与你商量,如今你既然醒了,还是先告知你为好。”
“什么事?”
李然放下手中茶杯,疑惑地望着对方,辕衡在他对面坐下,道:“真……不凑巧,家中出了变故,恐怕再不能同行。”
李然并未瞧出他眼底的深意,心有了然地点了点头,道:“那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辕衡思索片刻,道了声后日,沉默片刻,一脸莫测地问:“凤凰楼虽能安身,可到底不是久留之地。”
对方神色怪异,李然讪讪一笑,道:“我这个人懒散惯了,还是老地方呆着舒服。”
辕衡抿唇不语,李然倒了杯茶递给他,自顾自说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这几天多亏有你襄助,我才不至于流落街头,下次你去罗城的时候,也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辕衡微微一愣神,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茶水,低声道:“来日再聚。”
语毕,举杯一饮而尽,终是暗自叹了口气,彼时有花香在鼻端萦绕,恰似他二人的相遇,虚幻飘渺得犹如一场黄粱美梦般。
翌日,告别了辕衡等人,李然雇了辆马车,独自一人往罗城的方向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