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瑶摆了膳,小亭子的景致倒不错,一面临着水,一面被茂围,袖瑶兴致勃勃的伺候着滕云进膳,叽叽喳喳的。
还没吃完饭,就看见薛钧良和薛后阳往这边走来,他们走得不快,似乎在散步,宫女侍从都远远的跟着,两个人似乎在谈什么事情。
滕云知道这种情况本应该回避的,但是他又知道,薛王和万年侯谈话的内容,肯定是自己最想听到的。
袖瑶也没了主见,看着自家主子,但是自家主子却没动晃。
薛钧良二人走得近了,就听到薛后阳的声音道:“虽然滕云已死,但是滕国的裳相也不得不防。”
“说的有理。”薛钧良笑道:“我听说滕裳待滕云很好,是也不是?”
薛后阳想了想,道:“这倒是有听说。”
薛钧良笑了一下又道:“我又听说,滕裳虽然是异姓侯,后来御赐的国姓,但是滕王对他的功高震主越来越不满了。”
“是。”
薛后阳并不明白薛王是什么意思,不过这倒是实话,他心里一悸,难免想到了自己,说实在的,他出征又回来,觉得自己的秉性都不真实了,他不敢抬头对视薛钧良,他真的怕自己就像滕裳一样,一辈子尽忠,最后反而被厌弃。
薛钧良睨了他一眼,似乎明白他的想法,只是不点破,继续道:“如果我派使臣去滕国,使臣只见滕裳,说薛王可以归还滕国皇六子云将军的尸骨,你说如何?”
薛后阳全身一震,总算是明白了,这是多好的离间之计,滕王多疑,如果使臣只见滕裳,一定会引起滕王对裳相的不满,到时候裳相一除,滕国又无人领兵,不攻自破。
滕云有一瞬间觉得大脑嗡的一声,他手脚顿时冰凉,滕王是自己的父亲,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滕王多疑,裳相虽然不是血亲,但是对自己犹如己出,耳朵里听到了陷害滕裳的计谋,但他却无能为力。
袖瑶看见娘娘失神,也不敢出声,只能伸手拉拉滕云的袖子。
滕云回过神来,手还有些不可抑制的发颤,薛钧良又有后话了。
“这还不止。”
薛钧良笑的胜券在握,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道:“试想我又怎么可能让滕国人这么轻松的带走云将军的尸骨?如果滕裳想带走滕云的尸骨,就要他滕国的相爷,亲自过来一趟。”
薛后阳沉吟了一下,“可是……陛下确定滕裳回过来么?这可是请君入瓮,滕裳城府可不浅。”
薛钧良不为所动,幽幽的说了一句,“我赌的是人心。”
☆、第六章 骨灰
薛后阳点点头,最后道:“陛下圣明。”
薛钧良半天没说话,只是注视着对方,把薛后阳看得有些发毛,愈加显得恭敬起来,垂着首。
薛钧良忽然把手放在他的肩头上拍了拍,笑道:“咱们越来越生疏了。”
“君臣之道,本该如此。臣弟不敢越据……”薛后阳道。
“确实是,”薛钧良道:“但是这几年,我常常在想过去的事情……后阳啊,你发现了没有,我在你面前从来不称‘孤’,因为我知道,你始终是我的亲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