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根基终究太浅,而他师父虽然教出不少人才,一旦师父有所求,那些人也愿意帮忙,但是人情这种事情,是越用越少的,林安不想轻易让他师父出手。是以才会想出这个法子。
那些读书人考不上便罢了,一旦考上,只要有那么一两个心中感激书坊的,将来肯护着书坊一二,林安也就知足了。
柳掌柜猜到了林安的用意,再想到这些日子,书坊的生意因着白谨的离开而直线下降,便也没说什么,当下就和林安商议起细节,后来甚至决定,在后院分出几个单独的房间,让有闲钱的学子来住。除了这些,还会分出一间茶室,让这些学子可以有休憩和斗文闲玩的地方。
柳师傅一直在一旁听着,没走。
他自从听到林安说了“活字印刷”之后,脑袋里就转过很多很多的想法,只是他却始终抓不住,总觉得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可是明白的这些东西,不足以让他将“活字印刷”给做出来,便只好在这等着林安,期望林安替他解惑。
林安和柳掌柜说到行头上,好一会才注意到柳师傅,朝柳师傅歉意的点了点头。
柳师傅大大咧咧地道:“没事儿!我就想找你问问,那个活字印刷,东家还知道些什么?还有,那几个在后院帮忙的小厮,我问过他们了,他们愿意卖身给东家的,东家可以买下他们?让他们给我帮忙,好早些把那个活字印刷弄出来?”
买人的事情,林安当然不介意——买下人后,这几个人他就不用发月钱了,当然,像主事的柳掌柜、柳师傅和食肆的厨师、掌柜还是要发月钱,收拢人心的。普通家仆,林安只发衣食,偶尔奖励的时候发钱,平常从不发月钱!
不过像林安这么干的东家还真不少,所以他这样做做的非常的理直气壮,谁也没说出个不好来。
只是买人林安不反对,可是对活字印刷术,林安知道的都告诉了柳师傅,见状只能为难道:“我也只是个想法。现在印书,是要把每本书都重新刻字,活字的话,则是将每一个字分别刻出来,然后按照一本书的语句顺序,灵活调顺序印刷。可是具体怎么做……就只能靠柳师傅了。”
柳师傅将林安的话重复几遍,又问了些细节,林安有的能说出来,有的则不能,但这也足够柳师傅接下来的研究了。
待柳师傅神色激动的跑去后院,柳掌柜颇为意外地看向林安:“东家心善,如此信任我等。”竟不怕他们把活字印刷研究出来后,不告诉林安,反去告诉旧主白谨。以白谨如今的官职,就算真的抢了这件功劳,林安也一个字都说不出。
小秀才正色道:“活字印刷若当真能成功,乃是国之大事。就算将来我手下之人研究出来,我也是要将此法送人,印出更多书籍,造福万万学子,岂会因一己之私,将这个法子藏于匣内,不见天日?”
柳掌柜一怔,待小秀才离开良久,他才反应过来,小秀才是在借他的口向白谨传话——如果活字印刷真的成功,小秀才并不介意将此法送人或者卖出去。白谨若有心,小秀才也愿意送给他。当然,白谨若无心,小秀才也会寻到其他可靠之人,将此法造福万万学子,令书价不再居高不下,令读书一事不再耗费银钱无数。
柳掌柜从未想过这个十六岁的小东家,会给他这么多的意外。
他去仔细询问了柳师傅活字印刷一事,见此法果然大有可为,只待时间将其研究出来。
柳掌柜回到自己的书房,研磨写信。待写完信,将信封上时,柳掌柜才发觉自己似乎跳进了那个小秀才挖好的坑里。
还是不跳不行。
柳掌柜微微苦笑,却也只能认了。经过此事,小秀才将会百分之百的确认,他们是白谨留在华阳县看着小秀才的眼线。
虽然白谨只想让人看着小秀才,省的小秀才一时糊涂,把沙果贴字一事传出去,但小秀才心思灵敏,又颇有主见,怕是根本不肯身边跟着这样的人监视他。
柳掌柜拿着信,思忖片刻,又重新放下,再次提笔。
林安去过书坊,转道又去食肆收账。
书坊一个月能挣上大约十几两银子,只是要给柳师傅和柳掌柜一人二两银子的月钱,剩下的林安原本一个月也能拿回来十两。不过这次林安要柳掌柜整修隔壁新盘下的院子,买下柳掌柜说的几个伙计,还要给研究活字的柳掌柜留些银两,是以林安是从书坊空着手出来的。
好在食肆这个月入账不少,赚了整整三十二两银子!
林安登时笑开,明亮的眼睛微微眯着,再加上一双小酒窝,就像抢到松子的小松鼠,自顾自乐着。
匆忙从山上赶来的猎户看到这样高兴的小秀才,积了一路的怒气,就像泡沫一般,轻轻一戳,全都消散。
☆、变穷了的小秀才
赚了银子的小秀才分外开心,见猎户来了,忙忙冲他招了招手,一双小酒窝深深地挂在脸颊上。
猎户双目晶亮地盯着那一双酒窝,虎狼一般。
小秀才一见之下,就知晓这猎户又想戳他的酒窝了。
登时冷哼一声,板了脸,把酒窝收了起来。
猎户遗憾不已,上前几步,捏了捏小秀才的手。
林安哼道:“你来作甚?”
猎户理直气壮道:“自然是接你归家。”这些日子,但凡闲了,猎户总会带人上山打猎,带些山货回来,今日也是如此。孰料他才走不久,留在山下的林二就匆匆忙忙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