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根本不理解武道的事情,提及破碎虚空就直接联想成道士的成仙,甚至还有人说十三年不娶妻生子,在个荒郊野外的地方闭关完全是吃饱了撑着,有福不会享受。
顾响没有任何怒气,手指漫不经心的拨弄着茶叶,直到外面某些人起哄的质疑声越来越强烈,就像是达到某种临界点,外面的热闹气氛突然化作死寂,鸦雀无声。紧接着有人颤抖的喊了出来,“西方魔教的人?”
顾响的眼皮子跳了跳。
有人来了,还是冲着他来的。顾响在穿越后敏锐了百倍的神经发出警报,立刻推开窗户,朝外面一跃,踏着房檐离去。
在他吃了一回霸王餐后,二楼包厢的门被推开。
枯瘦如竹的一个老者走进来,手指沾了沾桌子上的茶水,温度还残留在上面。他浑浊的目光闪过锐利,对身后的同伴说道:“如教主所料,他走了。”
门后,另一个西方魔教的护法说道:“教主要请的人,还没有谁请不到。”
顾响被盯上了。
甚至心生不妙的再去了一趟医馆时,就发现那个老大夫已经不在,连带着给他抓药的药童也是如此。顾响心中暗骂,鬼相信他们是回乡看望亲人了,这种桥段暗示的不就是‘他们已经出事’了吗。
没有折返回客栈,他问了问路,买了一辆马车打算尽快离开这片地界。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盯上他的是两批人马,销毁了医馆里的痕迹的又是另外一个人。替师傅追踪那个神秘宗师的下落,宫九接到消息时还有些难以置信,从十绝关里出来的大宗师才二十多岁?江湖中出现过这么惊才绝艳之辈吗?
他难道从娘胎里就开始练武吗!
向来自负的宫九破天荒的心情复杂起来,琢磨着最近练剑不能松懈了,自己天赋再高,总有比自己天赋更可怕的人存在。
宫九的手摩挲着腰间的长剑,漫不经心的对属下吩咐道,“处理干净了吗?”从无名岛上带来的人在阴影里闷声道:“是的,九公子。”
宫九挥了挥手,让他赶紧滚走。
明白少岛主总是阴晴不定的性格,被派来辅助宫九寻找大宗师下落的人松了口气,刚转过身,他的心口一凉,瞳仁惊恐的看向身后。宫九直接一剑贯穿了他的心脏,充满遗憾的口气说道:“我发现还是这样才算处理干净。”
房间里倒下一具死尸,其他看守在旁的人习惯性的前来为主子收拾。
宫九的五感十分灵敏,血液的味道让他的身体略微躁动,便不耐烦的走了出去,对服侍自己的属下说道:“记得处理干净,不要让王府的侍卫发现。”
推开屋子的门之后,他又是那个偷偷溜出来看热闹的王府世子。
听到这句命令,处理死尸的人在宫九没看到的时候打了个寒颤。即使陪同着九公子许久,他们还是无法得到宫九的信赖,仿佛这个出生尊贵的主子从来都不信任任何人。他忽然想起了沙曼小姐对九公子的讽刺:“他是条毒蛇,是只狐狸,是个魔鬼。”
可是就算是毒蛇,也有致命的七寸,狐狸也有着掉进陷阱的时候。
而魔鬼,都是子虚乌有的东西。
另一边,顾响的马车在开往出城的小路前停了下来,马儿不安的发出嘶鸣,想走又不敢走的原地刨着地面。他掀开车帘子,就像是当初他在十绝关外见到的一样,那个看上去比起人更像幽灵的身影站在尽头处。
他看了玉罗刹的形象半天,愣是没看出对方是怎么制造雾气。不过有异域血统就算了,为什么独独留出一双泛碧色的眼睛在雾气外面,简直瘆的慌!
“阁下总是躲着本座,本座心想是不是派那些家伙太没诚意了,所以亲自前来一趟,希望阁下不要再拒绝了。”
玉罗刹的声音极其飘忽,男女莫测,幽若鬼魅。要不是顾响亲眼看到他的身形,感应到他的气势,还真不确定眼前在被雾气笼罩的人是活着的。
顾响心底撇了撇嘴,装神弄鬼。
能把自己的形象捂得如此严实,除了陆小凤传奇里的玉罗刹还真无他人。
“不用绕弯子,有事直说。”
“我想要阁下成为西方魔教的客卿。”
顾响愿意干净利落的说话,玉罗刹也就随了他,笑吟吟得比不笑时诡谲三分,“我想阁下避世十三年,对如今的江湖武林都不甚了解,何不如加入一方势力,有取之不尽的钱财和人力使唤,走到哪里、干什么事都方便许多。”
这绝对是戳中心窝子的话。
顾响心酸的想起自己刚出十绝关的狼狈,衣服都是死人的,身上还不知道有多久没洗过澡,钱也是拿死人身上的配饰去典当,这才换来看大夫和住宿的银两。
玉罗刹见他没反驳自己的话,心中一定。
“阁下不在乎钱财,但宝物蒙尘,未免让人不甚哀哉。”说完话,他从袖子里拿出了从典当铺里得到的东西,一块有着数百年历史的无暇玉佩。它本该价值连城,却被顾响急着用来换取银子,随意的典当出去了。
在典当铺的人心中,这就是个败家的二世祖,不过站在玉罗刹的角度来看,事情就不一样了。明明应该缺钱,顾响在塞北的一举一动都显得游刃有余,仿佛不在乎这个江湖已经不是记忆中的模样,不在乎朝代是否更替。
玉罗刹扣心自问,自己能否放下整个西方魔教,放下所有牵挂的事物。
他办不到。
所以越发想要了解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