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枕在脑后躺在床上,苏凛两眼直直地盯着天花板,有些睡不着。
他小时候就是住在自家乡下的小洋房里的——是的,过去。
自从他和妈妈两个人被那些所谓的“亲戚”抢了田地和财产,赶出家门之后,他就再没有回去住过了。
想到这里,苏凛的眉头不由自主地微微拧起,脸上也带上了些许烦躁。
翻了个身不再去想这些东西,苏凛看着窗户外边铺满了星光的天幕,轻轻地舒了口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虽然这栋洋房外面看起来和自己家里的不一样,但里面的布局,以及他的房间,都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有些烦躁地翻了个身,拿被子蒙住脑袋,闭上眼睛准备睡觉。但大概是因为周围的环境和记忆里太过相似了吧,以前的事情总算一股脑儿地往脑子里钻,弄得苏凛无比焦躁。
终于,苏凛有些暴躁地扯下了蒙在头上的被子,猛地坐起身来,伸手就朝枕头底下摸去。
枕头底下自然是空空如也的,什么也没有。
略微恍惚了一下,苏凛才抓了抓脑袋,长长地出了口气,靠在了床头。
苏凛是会抽烟的,刚上大学那一阵子,还抽得很凶——要不是齐昊然硬是磨着那些个老师,把自己的宿舍换到了苏凛这里,天天盯着他,说不定他现在也是个老烟枪。
说起那个时候的事情来,苏凛就忍不住有些好笑。
——你说你一个计算机系的,硬是要挤到心理系的宿舍里来是干什么呢?
但是,好笑的同时,心里却是暖洋洋的。
高考的时候,他是没考好的,但齐昊然那分数,上一本可是妥妥的,也不知道是抽的什么风,非得跟他报一个学校,还说什么“有难同当”的。后来又整出了换宿舍的事情,弄得就连老师看到他俩,都忍不住感叹一句“兄弟情深。”
也是亏得齐昊然整天盯梢,苏凛抽烟的次数也减少了——每次他一掏出烟盒来,齐昊然那眼睛,就跟探照灯一样看过来,他也得抽得下去啊!
每次这种时候,苏凛就干笑两声,直接把烟盒往枕头底下一塞,举手作出投降的动作。
但烟瘾这东西,毕竟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戒掉的,有时候心情不好了,苏凛还是会抽两根——总是往枕头底下摸烟盒的习惯,也是那个时候养成的。
后来苏凛这烟,还是实习的时候。
来找咨询师做咨询的,心里都是有不痛快的。而烟草的味道有些刺激,会让人难以平静下来。如果本身就抽烟倒是还好,要是碰上那些个原先就讨厌烟味的,别说建立良好的咨访关系了,人家见他第一眼说不定就把他打上黑名单了。
在床上又坐了一会儿,苏凛终于还是下了床,趿拉着拖鞋,跑对面房间去了。
严文博有些认床,再加上第一次一个人睡这么大的房间,难免地就有些睡不踏实。
这不,正在床上翻来翻去的,突然听到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动作顿时就僵住了。
那些个大房子里的鬼故事在脑子里排着队窜过去,严文博的额头上不由地就泌出了些许冷汗来。
听着身后那脚步声一点一点来到床边,严文博睁着眼睛,愣是不敢转身。
说不定他转个身,就算看见个女鬼也不一定怕,但都说未知才是最恐怖的,严文博这会儿,整个身子都僵住了,真是生怕弄出一点动静来。
僵着身子等了半晌,身后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严文博的心里顿时就有些忐忑。
这是……走了没?
想想他一个大男人,居然被这种声音吓成这个样子,也是挺憋屈的。不过,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是?
又等了一会儿,身后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严文博又想,这屋子毕竟也是一直有人住的,有人气,那东西,应该不会那么嚣张吧?
这么想着,严文博定了定心神,一点点地、像是害怕惊扰到什么一样转过身去。结果一转过身,他就看到床边杵着一个人影。
猛地坐了起来,好容易才忍住没像个女人一样尖叫起来,严文博全身都紧绷着,手也伸了出去,抓住了放在床头柜上的台灯。
严文博就这么和那个身影僵持了一会儿,突然听到对方开口了:“能把你的手从台灯上挪开吗?那台灯几百块钱呢,砸了你赔啊?”
……这欠揍的语气和声音,怎么就这么耳熟呢?
默默地把抓着台灯的手收了回来,严文博盯着那个人影看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才看清楚——这不是苏凛吗?
“你来这里干什么?”顿时,心神一松,心里的话就脱口而出了。
听到严文博的话,苏凛顿了一下,才开口说道:“我怕黑。”
“……哈?”忍不住伸手掏了掏耳朵,严文博很是怀疑刚刚自己听到的内容,“你说什么?”
“我说我怕黑!”苏凛拧着眉头重复了一遍,一屁股在床上坐了下来,“把灯打开。”
“……哦。”严文博条件反射地照做,做完之后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你怕黑来我房间干嘛?把房间里的灯开着不就行了?”
“灯坏了。”苏凛把手里的被子放下来——严文博这才发现他手里还抱着其他东西。
……等等,他这是准备在这儿睡了?
严文博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那台灯呢?”
“也坏了。”苏凛眼睛也不眨一下地说道,丝毫不去考虑他房间里的灯哭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