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钟念微微握拳,片刻又放开了。“他为什么要帮我?”
“凡事有因皆有果,你何不问问自己?”白檀伸出一指,秦钟念又想要闪开,白檀的手指已经点上他的额间。
秦钟念只觉得脑中一空,耳边只剩下一个稚嫩的声音焦虑的呼唤:“爹爹!”
“站起来。”那个充满威严,令他恐惧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想要报仇,就站起来。”
他趴在地上,浑身都是伤痕,有几道伤口几可见骨,但是他还是颤抖着爬了起来,他的手中还握着一柄长剑,他将长剑插在地上,借着长剑站了起来。面前的人却很快又出手将他打飞,他甚至没有看清楚对方是怎么出手的,便连人带剑飞了出去。
“废物!”那人很快便骂道:“你这样怎么报仇?”
报仇,他要报仇。他又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道:“我要报仇。”对面的人见他站了起来,又朝他出手,他挥出一剑,大叫道:“我要报仇!”
他活着就是为了报仇,为他的母亲,为他秦家上下三十五口人,为他未曾见过的父亲报仇,只是他要复仇的对象不是一般人,是立于天地之间拥有术法的玄宗门,因此他要以非人的手段勤加苦练,即使他还只有四岁,也能清楚的记得他修炼的每一天,那柄与他差不多高的长剑在手,对面除了那个令他恐惧的人,便只有他从未见过的妖怪,他要收敛自己的气息,要杀掉比他强上数百倍的妖怪,最后还要杀掉他最恐惧的人,他才能踏上报仇之路。
那个最令他恐惧的人,一直深埋在他心里,他一直称这个人为——爹爹。
秦钟念的脑中突然闪现徐老的脸,让他一下子惊醒,才发现自己依旧坐在自己的院子里,对面是白檀与半夏。他像是刚从水里出来一样浑身冒汗,还喘着气。
“如何?”白檀笑道:“看见他了么?”
☆、剑魂(三)
秦钟念有些诧异的看着白檀。“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白檀牵起嘴角笑了笑,突然又收了笑容,道:“看来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白檀话音刚落,便有一朵祥云飞速窜了进来,落到两人一狐面前,云上踩着两个人,都穿着道士服装,手中各执一张黄符,一落地那黄符便自己烧了个干净。
“这里有两个人,哪个是我们要找的?”其中一个道士看看白檀,又看看秦钟念,然后又看了看半夏,道:“这里还有只妖怪。”
“哼,不管是谁,杀了我们宗门的人,夺取宗门宝贝,必诛。”另外一个道士看长相便十分恶毒,话没说完就朝白檀、半夏与秦钟念甩出几道黄符,黄符对凡人来说或许没什么,但是对半夏来说十分危险,他小腿一蹬,立刻就朝白檀奔去。
“愚蠢的妖怪。”道士刚刚嗤之以鼻,想说几句嘲讽的话,却发现自己的黄符都停在了半空之中。
“你们,还有你们的宗门。”白檀的嘴角又往上挑了挑,将半夏抱在怀中,看着那两个道士:“要为你们的无礼付出代价。”说着手指微微一动,黄符便贴到了那两个道士的脑门上,他们只觉得脑袋一空,双双往后倒了下去,无数黄符、卷册、药材、矿石等等东西都从他们身上掉了出来。
秦钟念:“……他们身上装不下这么多东西吧?”
“储物呀,笨蛋。”半夏啧了一声,拍了拍白檀脖子上挂着的百命锁。“快吃进去,里面有几株仙草呢。”
“又不是什么好东西。”白檀一摆手,那些东西便尽数消失了,他看着秦钟念,道:“你心中对他们充满了恨意,为什么?”
“玄宗之徒,死不足惜。”
“可是他们没死。”半夏道:“只是晕过去了。”
“那就让我杀了他们。”秦钟念说着,便一把抽出道士别在腰间的剑,还未动手自己的手腕已经被白檀捉住,他挣了挣,竟然没有挣开。“……放手。”
“他们修道之人都会在宗门留一缕气神,若是出事立刻便会被察觉。”半夏道:“从玄宗到这里,对他们来说不过一道符的时间,你在这里杀了他们,只会让玄宗派出更多人。”
“可没人再给你续命了。”白檀笑道:“你这么恨他们,却想让他们杀了你吗?”
秦钟念咬了咬唇。怪不得当时他越战人数越多,原来是这样。
半夏傻乎乎问道:“为什么要杀人?”
“因为我要报仇。”秦钟念轻轻一挣,这次白檀没有拦他,放开了手,秦钟念将剑往地上一插,道:“我家世代以贩卖玉器为生,到了我父亲这一辈,生意如日中天,有一次我父亲得了一处玉矿山,采玉十分讲究,我父亲便请了一位道士卜卦,谁知那玉矿山中有灵脉,那道士便向自己的宗门说了,为了夺取玉矿山,那宗门竟然痛下杀手,放出鬼怪将我家人屠杀。”
“这宗门便是玄宗?”半夏皱眉。“玄宗也算得是大宗门了,竟然还会为了区区灵脉做出此等下流之事?”
“我父亲那时候刚锻造了一柄玉剑,我小时顽劣,偷着拿出去玩了,正巧逃过一劫。”秦钟念道:“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在回家的时候发现有玄宗的道士在我家进出,我亲眼看见他们指挥着那些鬼怪,将我家人的魂魄吞噬……”
半夏听得五官都皱到一处。“玄宗竟然这么丧心病狂。”
“那时候我险些被玄宗的人发现,是我师父救了我……师父教我剑术,学成之后方能下山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