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闻一愣,“那你?”
“我跟着陆叔叔一块儿来的。”
陆家闻没吭声,他爸推门进来,见高铭坐在床旁边的凳子上,忙过来把高铭抱起来送到旁边一张床上,“脚上水泡还没好呢,别下地。”
“水泡?”陆家闻扬着声音喊了一声,“什么水泡?”
“高铭昨晚一直跟在我后头。”陆连海也很愧疚,他就顾着陆家闻了,完全没顾及高铭,现在想起来都后怕,万一那时候高铭出点事他可怎么跟高健交代?
陆家闻明白过来了,他爸走路速度一直很快,更别说这种慌张的情况下,高铭还是个孩子,要费多大的功夫才能跟上一个成年男子的步伐啊。
眼眶泛红,陆家闻坐起来,要看高铭的脚:“铭铭,脚还疼吗?我看看。”
“不疼了。”高铭摇了摇头,“护士姐姐说水泡挑了就没事了,她还给了我两块糖,说我乖,闻闻,都给你。”高铭从口袋里翻出两块水果糖,五颜六色的包装袋十分鲜艳。
“不成!咱俩一人一块!”陆家闻接过一块,剥了皮喂给高铭,又含进一块在嘴里,眼睛一直往高铭脚上瞟,想看,他担心。
陆连海想活跃气氛,吓唬陆家闻:“糖吃多了,小心牙掉光变成老公公。”
“才不怕!”陆家闻哼了一声,“变成老公公了铭铭会养我,对不对?”
高铭笑着点了点头,屋子里的阴霾散去不少,清晨的阳光干净明亮,如同小孩脸上的笑容。
陆家闻瞧见他爸神色疲惫,估计为他操碎了心,振作起精神,笑嘻嘻地说:“爸!你是不是担心我担心得一晚上没睡好!”
陆连海难得没喷陆家闻,白了死孩子一眼,叹了口气,陆家闻心里咯噔了一声,声音也低了几分:“爸,我没事,真的,活蹦乱跳的!”
陆连海沉重地说:“这次的事情我有责任。”
高铭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问道:“陆叔叔,你昨晚为什么没来接我跟闻闻?”
陆连海把托了李进他爸的事情跟俩小孩说了,叹了口气,说:“我也没想到李大胆会不接你们啊,他那人虽然有些心术不正,但不至于折腾到小孩身上啊。要不然说我也有责任,事太急了,王大妈又不在家,就不该把事情托给他!唉!”
高铭:“……”
“陆连海陆先生。”护士推门而入,“跟我出去办一下出院手续。”
陆连海走后,高铭就从床上下来,一瘸一拐地又坐回了陆家闻身边。
陆家闻心疼地说:“铭铭别乱动,小心水泡。”
“我想陪你说说话。”高铭说。
“那你来我床上躺着!”陆家闻掀开被子,想让高铭上来,高铭摇了摇头,帮陆家闻掖了掖被角,“我坐在这里就好了。”
他拉过陆家闻挂着点滴的手,轻轻得盖在上面,捂着陆家闻的手。小孩血管细,点滴挂了没多久扎针眼的地方就乌青乌青的,手还冰冰凉。高铭说:“以前我打点滴的时候,家里的宋阿姨都会给我一个热水袋暖手,我没找到热水袋,我来做闻闻的热水袋。”
陆家闻抽了抽鼻子,差点没出息得哭出来,他笑了笑,让高铭进来他被窝里:“铭铭来我怀里躺着,我抱着你也一样。”
高铭脱了鞋翻身上床,躺在陆家闻的怀里,脑袋枕着陆家闻的胳膊,但是他不敢太用力,微微抬着身体,伸出手小心翼翼得捂着陆家闻的手背。
陆家闻搂着高铭,轻声哼起了歌。
***
高铭受伤的事情不可能瞒着高健那边,陆连海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把这个事情如实相告。一个电话打过去,联系人李林舟听了前因后果之后沉默了一会儿,语气严肃下来:“这个事情我要问过老板。”
“哎哎,李先生您去问。”
挂了电话,陆连海忐忑地趴在栏杆上抽烟,高铭脚上的水泡是小事,过几天就好了,可脸上的伤是大事,再加上这次不知道有没有被吓得落下了心理阴影,要是真出了什么问题,他可担待不起。
半个小时后,李林舟的电话来了,那边带着点幸灾乐祸的语气,说:“老板说今天就把小少爷接回来,晚点会有人给你打电话,手机保持畅通。”
“好。”陆连海咽了口口水,还没等详细问问,那边就把电话挂上了。
个狐假虎威的东西……咒骂了一声李林舟,陆连海把电话攥在手里,遥遥望了一眼病房里的陆家闻跟高铭,俩小孩窝在一个被窝,不知道在说什么,笑得十分开心。他叹了口气,心里头难过,不知道要怎么把这个分别的消息告诉他们,更不知道等着他们老陆家的是什么。
陆家闻没什么大事,点滴挂完之后就能出院了。那点滴药效很好,陆家闻从医院出来的时候生龙活虎的,蹦跶在最前头,也不嫌天上太阳大,满地乱跑。
陆连海骂他:“别瞎得瑟,好了伤疤忘了疼不是?”
陆家闻停下来,回去拉住高铭的手,欢喜地说:“疼都被铭铭吹跑啦!”
高铭笑了起来,跟在陆家闻身后,俩小孩不好好走路,踩在马路牙子上,顺着那一块块青石砖慢悠悠地往前走着。
回到小北村的家里,王奶奶守在门口等着,见陆家闻回来了,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忙问道:“闻闻啊,哪儿受伤了吗?还疼吗?快让王奶奶好好看看。”
陆家闻摇摇头,抱住王奶奶的腰,撒娇道:“没事啦!王奶奶我可好了!”
王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