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似痛苦至极,双手捂着肚子在台上不停打滚,额头满是汗珠,从远处隐约可见暴起的青筋,嘴角挂着的一条腥红血痕,缓缓下落,晕红了他的纯白长袍衣领。挣扎良久,他艰难地坐起身,擦擦嘴角,摇摇晃晃地想要站起来。我不禁皱眉,他都这样了,难道还打算继续打下去?非要我把他打死了他才满足?
正在这时,一声低沉的嗓音打破了宁静,“清儿,下来,你不是他的对手。”
虞清慌乱道:“师父,徒儿定能胜于他,请师父给徒儿一个机会!”
“下来!”
虞清怔了怔,虽满脸的不情愿,倒也乖乖下了擂台。
我长舒一口气,幸好他被叫了下去,否则我恐怕真没有同他一直耗下去的耐心,直接一掌把他送上西天。台下又恢复了热闹,欢呼雀跃地为我呐喊助威。而我则暗自琢磨着,虞清作为绿宝山庄庄主的大弟子,习武少说也有十年,居然打不过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小角色,这也太诡异了吧。而他还有专门的师父,我却只有一个半调子的白幻寅指导,究竟是何种原因导致了他与我的差距?难道我真的把白幻寅教我的那几招想得太简单?
☆、17.武林大会(四)
这时,一名老者缓步走上擂台,手里拿着一根超过头顶一跬长的木制权杖,花白的胡须自然垂到胸前,满脸皱纹如干涸的土地,一条连着一条,露出的双手更是形同枯爪。我疑惑地看着他挪到我跟前,而后又抬起布满沧桑的眼睛看向我,“小兄弟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身手,想必今后定是世外高人,不知可否与老夫过过招?”
我正打算询问这名老者的身份时,就听虞清在台下吼道:“师父,您为何要上去?大夫说过你不宜动武!是徒儿不争气,但您也不能和自己的身体赌气啊!”
老者道:“闭嘴,我自有分寸。”随后又向我投以询问的目光。
虽然欺负老年人有点不符lún_lǐ道德,可我天生就是个没道德的人,而且,既然是他自己要求的,我又何必拒绝他呢?倘若我真打败了他,就意味着堂堂绿宝山庄的庄主也不是我的对手,那么明日,我的名字将在江湖之中被广为流传,说不定还能在史上被记上一笔。这对于一个一直平凡无为的我来说,是何等之大的诱惑?只是,面对如此苍老的长者,我还是有点……下不了手……
犹豫之间,白幻寅突然道:“辰儿,认输吧,你打不过他的。”
我皱了皱眉,我居然不是这个行动迟缓的老头的对手?白幻寅不会是眼睛出毛病了吧?以他这个样子,我三招便能置他于死地,他凭什么能够打败我?我不悦,“何以见得我不是他的对手?”
“别看他一副快死的样子,其实不然。他的内力极其深厚,即使我作为灵体,也能感到他血脉中流动的强烈内息。”
我撇撇嘴,你不让我去,我偏要去,那么小看我,对我一点信心也没有,你还是我媳妇吗?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把别人捧上天,说得我无地自容。方才怜惜老者的心情全无,我就是要让白幻寅看看,我也是很厉害的!
我微笑地看向黄老庄主,极尽卑谦道:“前辈,您年事已高,还是先保重身子吧。”
他眼神尖锐,道:“无事。”
“只是我这样与你比试,恐怕会遭人闲话。”
他半眯着眼睛,俨然道:“谁敢说闲话?有我在你还怕那些流言蜚语?”
我含笑道:“既然如此,那晚辈失礼了。”
白幻寅面露愠色,声音低沉道:“你居然把我的话当做耳边风。”
我对他笑得暧昧,“你应该要对我有信心呀。待我露一手给你看看。”他虽有不悦,但也不再多说,似乎默认了我的行为,我不禁有点小开心。
我与黄庄主站在擂台上对峙良久,双方都没有动手的打算。炽热的日光炙烤着地面的每一个角落,我的衣服早已浸满汗水,一颗颗汗珠从额头沿着脸颊滑落。我握着从虞清那抢来的宝剑,神经高度紧张,生怕一个走神,就让黄庄主占了先机。
起初我觉得他应该是一个很容易对付的人,但经过白幻寅的提点,我还是多少对他心生警惕。长时间的对峙,我已经脸上发热,脑袋发晕,有点中暑的倾向,喘气的频率相较之前明显增大。但外界对他却似乎毫无影响,他仍旧平静地站在原处,不动分毫,额头连一点湿润都看不出来。在气势上,我显然已经输了大半。
台下的围观者基本都是些武学的门外汉,顶着烈日看着台上的人无动于衷,显然不明白我们在做什么,只觉得是在浪费时间。故有些等的不耐烦的百姓开始叫道:“快动手啊!愣着做什么?!打啊!打啊!”
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惹得我心烦,也不打算继续同黄庄主耗下去,提起剑就向他击去。
我对我的剑法一直颇有自信,虽谈不上每次出招都能击中目标,但至少也会打乱对手的阵脚,对其造成一定困扰。然而今次情况却截然不同,就在剑端将要刺入黄庄主的脑门之时,他微微偏头,我刺了个空。我也不慌,立刻调整剑锋,横向瞄准他的脖颈袭去,他只轻轻弯下腰,角度恰到好处,剑身紧贴着他的衣服擦过,他依旧毫发无伤。
我不禁有些错愕,在如此快的剑速下,他竟能清晰地看出我的剑路,并以最准确的姿势躲避,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看来我确实低估了他的实力,我不自觉地加快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