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宸君得宠甚久却不曾怀孕,皇后才更应该抓紧时间,”陶嬷嬷对孟清极更不喜欢,“皇子还是由皇后来生最好!”
傅冉微笑,用力点头:“嬷嬷此言甚是,下次不妨说与太后听听。”
陶嬷嬷正奇怪与太后何干,忽然就想到如今的太后当年并非皇后,甚至不是妃子,只是美人而已。后来因生下皇子,才能有今日地位。陶嬷嬷一向维护太后,被傅冉这么一刺,自觉失言,只有住口。
没了陶嬷嬷念叨,傅冉神色愈发悠闲,梳洗整理之后,一天之初的头件大事,仍是叫人准备今日想吃的东西。
“今天可能要下大雪,就叫膳房多准备些饺子吧。把胡豆泡软去皮,蒸烂了做成豆泥,和羊肉一起做馅。胡豆羊肉馅,吃起来应当十分鲜美。”
不到中午时候,果然下了雪。
天章正在自在殿与大臣议事,忽见窗外白雪婆娑,一时惆怅难抑,不由默然。京中有落雪天吃饺子的风俗,当年傅娉婷没少为一顿饺子费心。可如今坐在两仪宫中安享荣华的,却是另一个人。
“……父皇身体尚好时候,喜欢去南禅院赏雪。南禅院背山面湖,冬天雪霁之后,山上青松耸立,紫烟缭绕,湖面冰雪堆积,晶莹璀璨。我捧着聚火珠坐在父皇的膝上,看哥哥们在冰湖上滑冰,慈光穿着男装,坐在犬撬上冲到他们当中……”
被囚禁的冬夜,他唯有将这一点温情回忆拿出来,与娉婷一起取暖。
“陛下……”
天章回过神来,吩咐苏檀准备饺子,分赐近臣。
傍晚时候宫檐上雪已经积了厚厚一层,将坐在飞檐上的小兽都淹没了。天章披好斗篷,步出自在殿,整整齐齐二十四名宫人提着琉璃灯站在御辇两旁,苏檀躬身扶他上车。
天章先去探望了太后,从太后那里出来,天章道:“去圆照宫。”
到了圆照宫,天章宫心不在焉与孟清极手谈一局,吃了小半碗冬笋汤,之后就盥洗安歇了。两人一躺上床,孟清极一颗心就吊了起来。天章并非yù_wàng强烈之人,不是每次来过夜都会行房事。
看天章睡姿安稳,闭目就寝,显然这一夜并没有那个心思。孟清极心中不由有些焦急,他又觉直接开口索求是低贱之举,好在在天章身边久了,也知道了些天章的习性。
“陛下,”孟清极攥着被子,“陛下过去从来没见过皇后?”
天章嗯了一声。
他与傅娉婷被囚禁的时候,傅家将傅冉送到外地寺庙中修行。当时官宦人家大抵如此,说是让子嗣去修行,不过是为了躲避京中动荡,万一家中获罪,在寺中可就地出家。
后来娉婷回傅家,他又在外领兵征战,忙于收复江山。连娉婷都没再见过,不要说傅冉了。
“陛下……”孟清极幽幽叹道,“若当年就先遇到傅家公子,还会想要我入宫么?”
天章没有说话。半晌之后,天章的手伸了过来。孟清极一颗心七上八下这才落了下来。
两人做完之后,孟清极心里正盘算着吃药的时间,就听天章低声问:“你觉不觉得,与女色相比,我更偏爱男子相陪?”
孟清极一时反应不及,顺口就道:“哪有的事,陛下多虑了。”话刚出口就察觉不对,天章偏爱男色,其实是众所周知之事,他这么说反而像是刻意否认,连忙改口道:“陛下怎么想起来问这事了?”
天章背过身去,只道:“睡吧。”不一会儿就呼吸均匀。孟清极心中却不敢放松,他仰面躺着,盘算着时间,等到一个时辰之后,借着起身喝水悄悄将灵药服下了。
夜半过后,傅冉陡然惊醒。
“苏棉!”
值夜的苏棉和两个小太监忙撩起帷幔入内,只见傅冉匆匆起身,忙为他披衣,捧上鞋子穿好。
“殿下这是……”苏棉见他神色古怪,也忍不住问道。
傅冉不语,只是走到隔间,那里放置着镇宫宝屏,十二折一气打开,如小墙一般将整间房间隔断。
苏棉忙提灯上前,只见那屏风还和平时一样,看上去并无异相。
只是傅冉缓缓探手,食指点在自己所在两仪宫,然后他的食指像被什么吸引着慢慢滑向后宫深处,最终定于一点。
苏棉屏息凝神看着傅冉的动作,两个小太监已经跪了下去,不敢抬头。
半晌之后,傅冉猛然拔开手指,苏棉只觉得一股腥风从傅冉刚刚按住的那一点中喷涌而出,扑面而来,吹得他手中的灯直晃。最靠近屏风的傅冉被吹得倒退两步。
“殿下!”苏棉骇然,连忙扶住傅冉,这才注意到傅冉的食指像是被小兽咬了一口一般,正在滴答流血。
傅冉却不以为意:“唔,这下可有意思了。”
第11章
寒冬雪夜宝屏突显异相,皇后的手还在流血,饶是苏棉自认见过世面,心里还是有些发憷,一面跪于皇后脚下,小心拿手帕捧着皇后受伤的手,颤巍巍道:“殿下,还是赶紧宣御医来看一看伤,万一染上恶咒就糟了!”
刚刚那扑面而来的腥风,实在不善,若真是有人作祟,沾染到了皇后身上,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或者是叫崇玄司的术士来查验一番,更为稳妥。”苏棉提醒道。
“不用,我心里有数。”傅冉拿手帕擦干净血迹。
苏棉当然知道这其中必涉及皇家阴私,暗搓搓先查清楚了握在手里才好利用。但他在后宫中侍奉多年,精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