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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既然已经和皇后娘娘和解了,下午的时候两人都有些无聊,就约好在宫里的花园里面赏花画画,比试一下谁的画艺更为精湛。
这时候宫里恰逢冬至,霜落下来,就打在枝叶上面,下午出了熹微的阳光,于是霜便化成了水,宫女给陛下及皇后娘娘撑着伞,一路上就听见滴滴答答的稀疏的水滴声。
陛下抚掌笑到,“这松林里却格外有一番滋味,不如我们就在这里赏雪作画罢。”
皇后娘娘赞同道,“正是如此。”
于是两人就寻了一处亭台,宫女上去为他们铺好纸,又磨好墨。大太监机灵地吩咐了几位小太监去取了酒烫在小火炉上,只闻见清冽的酒香弥散开来,这寒冷的天气一下子热烈起来。
陛下道,“好好好,甚得朕意。”
陛下又道,“不过良辰美景美酒,还是觉得缺了什么。这么一看,不正是少了丝竹歌舞么?”
今日随驾的大太监并不是吴德庸,而是一名叫做张全的,他是吴德庸的徒弟,后来却因一些事和吴德庸有些不对付。
张全听见陛下这么说,便道,“奴才听说姜妃娘娘殿里最近正在排练一支歌舞,听说那跳舞的女子是一位宫外的舞娘,端得是莲波微步,罗袜生尘,更妙的是,她还能掌心跳舞,不可谓不好。”张全这么说着,还偷偷觑了皇后娘娘一眼。
皇后娘娘见他这模样,知道他是得了姜妃娘娘的好处,却又怕自己难为他,不由心里暗笑,可是姜妃却不知道陛下偏偏不好这么一口,那姜妃真是做来给瞎子看,用错了心思啊。
陛下略一沉吟,道,“那姜妃,是……”
张全急忙机灵地解释道,“姜妃娘娘是姜尚书姜大人的千金。”
陛下颔首同意了。
陛下这才想起姜妃娘娘的身份来。她父亲姜尚书今已年过花甲,是真真正正的三朝元老。先帝去世前就曾把陛下托付给姜尚书。后来姜尚书为了扶持陛下,便将自己的二女儿嫁给了陛下做妃子。虽然二小姐不是原配所生,但是她母亲却是丞相之女,虽然是千金大小姐,但是丞相讲究嫁女低嫁,这才被死了原配的姜尚书娶进了门。
陛下对姜妃还有隐约的印象。他记得当时把她娶回来时看见姜妃冷冷清清,十分高傲的模样。他要和她说话,她偏偏爱理不理。如此几般,陛下就觉得大为无趣。私下给她取了个“木头”的外号,就不再愿意见她了。
这么一来,陛下却想起自己丝毫不记得那位女子的模样了。
陛下和皇后娘娘坐在石凳子上,倒了酒来喝。
倏忽听见远处传来了渺茫的琴弦声。
这声音又低哑又悲切,只听得人心里头一遍遍伤心。
过了片刻,就看见一个桃红色的身影轻飘飘从高台上跃下来,她在空中还不停地变换舞姿,忽然吹起了一阵风,那女子的衣服发带都随风而起,好像要被风吹走了一样。
看的人心惊胆战,她却稳稳当当落到了一面大鼓上。她站在鼓上舞动,顿足间便是一个鼓点,琴声突然高昂起来,恰恰和鼓声相和,十分悦耳动听。
皇后娘娘不由赞叹,“想出这支舞的人心思真是巧了。”
陛下也是赞同。
鼓声一阵阵激烈起来,在最高.潮的时候,琴声突然缓和下来,变得十分低,舞娘半伏在鼓上,小腰纤细如同水蛇一样扭动,她银铃般的声音吟唱起来。
然而只这么一句,就让陛下变了脸色。
她唱道,“ 丽宇芳林对高阁,新装艳质本倾城,
映户凝娇乍不进, …………”
这么唱着,她还不忘舞着妖娆的段子,手上却偏偏做出忧愁的动作。
陛下大怒,站起来道,“来人,拉上来。”
女子不知发生了何事,被捉上来的时候茫然不知所措还瑟瑟发抖。
陛下道,“你可曾读过书?”
那舞娘尤自装作镇定,“奴,奴会女诫,读过四书五经。”
陛下道,“既如此,你何敢唱这后.庭花的亡国之音?”
女子瞪大了眼睛。
陛下又道,“可是姜妃娘娘授予你此意?”
女子惶恐地摇头,“……姜妃娘娘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感激她还来不及,怎会做如此害她之事?只是,只是奴爱慕陛下,想要得到陛下地青睐,才如此自作主张罢了。”
若有男子会得到女子如此的爱慕的话,大抵都会心软。陛下果然就多看了这女子几眼。这粉衣的女子虽然没有国色天香,但是自有一番小家碧玉的韵味。她里面穿着一件舞衣,外面罩了一件厚衫子。腰上从上而下绑着一根垂落下的带子,看起来也很轻盈漂亮。
陛下冷笑一声。
陛下道,“我听闻有诗道,‘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看来商女大多总是没心没肺。”
舞娘跪伏于地。
陛下道,“这样吧,看你跳舞,也出了不少热汗,不如跳个清凉的舞。你就为我们舞一支霓裳舞。”
这霓裳舞就必须穿霓裳舞衣,这女子的外衣之下正好就穿着一件这样的舞衣。只是霓裳舞衣就是一件薄纱,夏天跳舞时看起来十分轻盈好看,冬天却十分冷。
女子见陛下的表情十分强硬,只好咬牙把外衣脱下来跳起舞来。
这里一阵阵风吹过来,女子瑟瑟发抖地跳起来,她的表情十分我见犹怜。
陛下却撑着头看得十分兴味的样子。
张全露出不忍直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