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我要把你丢进垃圾桶……捡回来……再丢掉……捡回来……再丢掉……嘿嘿……”
林长清真是烧糊涂了。
夏逸群把林长清哄到床上躺好,打开空调,等房间里暖和起来了,便动手帮他脱衣服,换上干净衣服之前还不忘用温毛巾将他身上的薄汗拭去,整个人都弄得清清爽爽之后,又替他把被子盖严实。
喂林长清吃过一回药,夏逸群便马不停蹄拿着换下来的衣服去洗,收拾停当,返回卧室时,林长清正在发汗,睡得很不安稳,手脚都在被子外面晾着。
夏逸群过去,帮他把被子重新盖好,正要起身,却发现林长清的左手不知何时又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正扯着夏逸群的衣角。
夏逸群试着拽了拽,发现林长清虽病着,力气倒不小,居然不肯松手,眉头越发紧皱。
夏逸群见状,只好靠着床头,挨着林长清半躺半坐,哄他睡觉。
林长清似乎意识到有人靠近,夏逸群刚坐定,林长清便整个都贴了过去,抱着夏逸群的右臂不愿撒手。
林长清暖烘烘的脑袋在夏逸群身上拱了半天,终于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不再乱动,嘴里却还在嘟嘟囔囔。
夏逸群做梦都没有想到,如今的林长清还能有像这样主动亲近他的一天,便伸出手,揉揉林长清的脑袋,试探地叫了一声:“闻秋……”
这一叫不打紧,林长清听到这个名字,立刻就被骇得变了脸色,叠声惊叫起来:“不!不!我不是闻秋!不是!我是林长清!我不是闻秋!我是林长清!”
一遍又一遍,仿佛是在给自己洗脑似的,直把嗓子都喊哑了。
夏逸群见状,慌忙将林长清搂住,不停在他耳畔重复“你是林长清”,如此折腾了三五分钟,林长清才渐渐消停,却仍是不住发抖,明明已经烧得神志不清,神经依然高度紧张。
夏逸群贸然叫出闻秋的名字,将林长清辛辛苦苦试图掩盖的事陡然戳破,令林长清大受刺激。夏逸群见林长清一番挣扎,又出了满头的汗,自责不已,却不知该做些什么才能让他放松一些。
林长清的脸贴着夏逸群的上臂,肩膀一抽一抽的。夏逸群以为林长清大概过一会儿就能睡着,直到袖子上传来潮湿的触感时,才觉得不对:林长清不知何时竟已泪流满面。
夏逸群慌忙用手一遍遍抚摩林长清的脊背,小声安慰道:“别哭,别哭。”
听夏逸群这么说,林长清反而哭得更惨:“夏逸群,你这个骗子!骗子!”
林长清没有叫他“夏老师”,而是在叫他的名字。
上一次被林长清直呼名字,还是在他们分手的时候。
夏逸群心下不忍,将鼻子埋在林长清的头发里,贪婪地嗅了嗅,又轻吻他的额头,柔声说道:“是,我是个骗子,是个大混蛋。”
“你说过……卷子……不难的……亏我……还敢相信你……你果然又……骗我……大骗子……我……我要是……考零分……就都怪你……都怪你……”林长清抽抽搭搭,在夏逸群的衣服上擦起鼻涕。
夏逸群替林长清抹去眼泪:“你不是都做出来了吗?一定不会考零分的。”
“可是……我……我……不想打针……”林长清在病中思维太过跳跃,像个小孩子。
夏逸群也如哄小孩一般,与林长清沟通:“嗯,不打针。”
“也不想吃药……”林长清已经止住哭泣,但是还是时不时吸一下鼻子。
“你生病了,不吃药怎么行呢?”夏逸群试图跟林长清讲道理,“你看你,既不想打针,又不想吃药,那你在想什么?”
“我想你嘛。”林长清面露狡黠,将脸埋在枕头里咯咯地笑开了,喃喃地说道,“夏逸群……我想你呀……我想你的时候……头就不那么痛了……医院里……好没意思……夏逸群……你在哪儿啊……你来看看我吧……”
灯光幽暗的卧室里,只剩林长清的声音。像是在说给夏逸群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夏逸群一怔。
胡言乱语也好,真情实感也罢。这世间纵有万千情话,于夏逸群而言,都抵不过林长清的一句我想你。
林长清还在想他,还惦记他,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夏逸群说不出话,他现在所能做的,唯有拥林长清入怀,用这无声的举动回应他,安慰他,没有什么医院,也不再有病痛,自己现在就在他的身边,并且想要一直像这样待在他的身旁,爱他,照顾他,保护他,哪里也不去,再也不离开。
夏逸群的安慰起了作用,林长清的声音终于低了下去。
看着林长清的睡颜,夏逸群作了一个决定。人人皆道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夏逸群终究做不成君子,答应过莫静怡的事情,只能反悔了。
看林长清活得胆战心惊,他不忍心。
对林长清就此放手,他做不到。
第20章
林长清仿佛梦到以前的事了。
那是非常平淡无奇的一天,而且真的是很久以前。因为那个时候,他还是闻秋,他和夏逸群还没有分手。
天光大亮,林长清从床上爬起来,每一个关节都在泛酸。身边却是冰冷的,夏逸群大概已经起床很久了。
林长清费力地爬起来,慢吞吞地从衣柜里翻出两件衣服穿好,眼睛半睁,去厨房寻夏逸群。
厨房里也不见人影。
“出门去了?”林长清一无所获,不甘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