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程颢的身手,不仅是在易于藏躲的山野之中,追赶他的官兵又都是步兵,自然很轻易就摆脱了。
并没有走远,因心中记挂着明天十年一遇的祭祀盛典,随便找了一处僻静的山野停下来,怀抱着被包裹着的棍子,眯缝起眼睛想着心事。
自从姐姐程颖死在自己怀里,这个世上已经再没有其他亲人。程颢每每想起姐姐程颖临死时的一幕,心就疼得难受。
“参加完明天的祭祀大典之后,又该做些什么?”
总不能就这样如野人般四处游荡吧?
突然想到头顶上那撮毫无征兆长出来的直竖的头发,不由伸手摸了一下。
“咦,怎么又长高了?!”
程颢再也坐不住,腾一下站了起来。
的确,原本只有两三寸长短的怪异头发,现在已经差不多有五寸,也就是半尺高矮了。
“嘎嘎——。”
脑海中沙哑的声音也只是笑了一声,便再无动静了。
“顶着这样一撮如鸟儿头上羽毛般的头发,去哪里会不被人认出来?”
很想把那撮头发揪下来,可是疼得眼泪直掉,还是一根都拔不下来。想抹倒如其他头发那样顺滑地垂下来也同样做不到,程颢不由犯难了。
想来想去,从包裹着棍子的布条中挑选出一根没有血迹的,伸手把那撮怪异的头发,连同披在脑后的长发绑起来。弄了好半天,总算有点像是束发而冠的样子。只是没有帽子,而把头发束起来足有半尺高,看着似乎更加刺眼。
苦于临时并没有其他好办法,程颢也只能先这样将就着。
弄好头发的程颢,再次歪躺下来,一会想想死去的爹娘和姐姐,暗恨一会老天爷,以及那个被白衣少女一句话救了一命的年轻将领。
一会又想起总让自己心慌意乱,明明内心十分想看却不敢看的白衣少女。
一会突然想起小女孩菁菁,以及未兑现的,对菁菁的许诺。
就这样,程颢迷迷糊糊坐了大半夜。等到天色快亮的时候,所有心思便全部集中到即将开始的祭祀大典上去了。
“小子,真要去参加那狗屁祭祀盛典?”
“为何不去?”
“去可以,不能离得太近。”
不用脑海中沙哑的声音吩咐,有头顶上那撮怪异的头发在,程颢也不敢靠得太近。
“可以了,小子,就在这里吧。”
抬头看看远处已经有影影绰绰人影晃动的,京城东郊外的祭祀广场,少说还有四里多路,沙哑的声音就不让程颢再靠近了。
没理他,程颢继续抬脚往前走。
“小子,知道有句话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吗?如果你非要靠过去,就把老子留在这里好了。”
“为何?”
感觉沙哑的声音今天很怪,为何总是不让自己靠近祭祀广场?甚至从不愿离开自己半步的沙哑声音,竟然让自己把他留在距离祭祀广场四里路之外的位置。这不能不让程颢感到诧异。
“不要问为何,除非你求求老子。”
“哼。”
不管不顾,程颢扛着棍子继续前行。他可不想把祖传的棍子留在这里,万一被人捡了去可怎么办?
“小子,算是老子求求你行了吧?”
“说原因。”
淡淡地说了一句,程颢依然没有停下脚步。
“好,好,老子说总行了吧?”
“说吧,我听着呢。”
终于,程颢停了下来。
“想听可以,不过,要退回到五里之外。”
虽然看不见人,程颢还是扭头看了看肩头,被自己那件浸满了血渍的长衫撕成的布条包裹的棍子。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听从沙哑声音的建议,退回到距离祭祀广场五里之外的山野中。
“可以了吧?”
“小子,这件事本不该对任何人说的。只是谁让老子碰上了一个不知好歹的犟驴。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今天老子若是说出来,将来一旦引来灾祸,到时候可别怪老子没提醒你小子。”
只当对方是在发牢骚,程颢干脆找了一处能够看见祭祀广场的位置坐了下来。
“小子抬头往上看,告诉老子看到了什么?”
“蓝天。”
还用抬头,嗤——。
“何为天?”
“天就是天。”
“嗤——,无知。”
算了,程颢决定不和沙哑的声音斗嘴,反正每次都是自己输,所以干脆闭嘴不再言语了。
“今天老子就告诉你实情。你小子看到的根本就不是天,……。”
说到这里顿了顿,见程颢没有搭腔,沙哑的声音继续说道:“传说盘古开天辟地,用一把巨斧劈开了混沌,轻清之气上升是为天,重浊之气下沉是为地。其实,这不是传说,而是事实。
可是,小子,你抬头看到的并非盘古大神当年开天辟地时留下的青天。”
“那是什么?”
“只是一片蓝色的琉璃。”
“瞎说。”
“唉,知道说出来你小子也不信。不如这样好了,等到午时,祭祀大典开始后,不用老子说,你小子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过,不能过去,只能留在这里看。”
听沙哑的声音说的郑重,程颢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坐在原地没动地方。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两个多时辰过去,已经来到午时,祭祀大典也正式开始了。
虽然看不清祭祀广场的详细情景,但还是能看到个大概。
先是随着一阵乐声响起,所有人都匍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