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也没吃几口,当时根本没有请辞离开的人,她的死很有可能是当时园子里的人做为;若她吃了饭,只是刻意躲开怀大少爷和六小姐,后来借着朋友家的马车离开,可能性就多了。”
比如担心朋友被长辈责备,半路悄悄下了车……这一下车,可能性多的不是一点半点。
“所以死亡时间很关键。”卢栎看着怀夫人,“死者并非溺水而亡,尸体却在水中发现,分明是凶手弃尸。我有一解剖之法,可根据死者胃部内容,确定其死亡时间,从而排除确定嫌疑人群,若夫人允许,我可施展。”
怀夫人定定看着卢栎,目光微闪,“剖尸?”
卢栎点头,“对,剖尸。不管尸体外在表现如何,胃腑容物都能帮助仵作准确确定死亡时间。”
“剖……尸?”怀书玉很是惊讶,“是把死人用刀剖开?”
卢栎再次点头,“我已做过多次,经验丰富,大少爷无需担心。”
竟然还做过多次,经验丰富?
怀书玉看向卢栎的目光有些惊骇,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施姨娘突然反应过来,扑到尸体身上,“不!我不要剖!我不要我的……五小姐活活被剖开!”
她流着泪,看向怀夫人,“夫人!五小姐是您的女儿,死状如此凄惨已经很可怜了,您也不忍心看着她死后不得安宁,是不是?”
每次说到剖尸,就会遇到重重阻碍,沈万沙都看烦了,虎着小脸上前一步,“剖尸是为了破案,是为了替死者伸冤,并非恶行!而且小栎子技术很好的,把胃挖出来还会好好缝回去,不会让人成为五脏不全的孤魂野鬼,不能入地府转轮回的!”
“挖……出来……”施姨娘自动忽略了旁的话,看着卢栎表情仿佛面对的是地狱恶鬼,甚至开始牙齿打颤,瑟瑟发抖。
卢栎唇角微扬,冲施姨娘露出一个极为温暖灿烂的笑容。
施姨娘吓的直接软了下去,“不……不要……”
怀夫人眉梢微凝,“此事事关重大,我一届内宅妇人做不了主,需得请示老爷。”
卢栎微笑,“死者是贵府之女,如何决策自当贵府做主,夫人尽可与家人商量。”
怀夫人目光扫过卢栎,“未有决定前,四位留此不便,周妈妈,替我招待贵客。”
周妈妈立刻走出来,冲怀夫人行了个蹲礼,“是。”又走到卢栎面前,再行一个蹲礼,有礼微笑道,抬手引着方向,“几位请随老奴来。”
四人从善如流,跟周妈妈一起,去了另一个待客处,至于这厅堂之后发生什么么……
卢栎与沈万沙坐好后,接过赵杼怀里的大白,目光微闪,似若有所指,“今日来的急,没带仵作箱子,为免用时找不着,劳烦你与摘星回去一趟,帮我把仵作箱子拿来吧。”
这点要求非常合宜,不说周妈妈不好反对,就算怀夫人在这里,也不会摇头,所以赵杼赫连羽出去的非常轻易,至于他们出去后做了什么,是亲自去拿仵作箱子,还是顺便在怀宅里闲逛,只要没人看到,就不会有人管。
至于卢栎和沈万沙,乖乖坐在厅堂里等消息就好。
沈万沙有些无聊,握着大白的爪子教它做‘恭喜发财’,卢栎浅浅喝着茶,与周妈妈聊天。
“怀府这么大,怀夫人为掌家夫人,一定非常忙累。”
“谁说不是呢?夫人做为嫡长宗妇,这些都是责任,累也得受着……”
“施姨娘看着很年轻啊,听说她生的庶长女早出嫁了,完全看不出来。”
“施姨娘喜欢保养,也有时间,水磨工夫出来,自然显年轻,其实她只比夫人小五岁。”
“夫人看起来虽有些年纪,气质却高贵优雅,旁人难比,想来家中教养极好。”
“那是,夫人在娘家倍受宠爱,父母舍不得,商定婚期时早早约好,近十七岁方才从上京出嫁。兰家是上京大族,教养规矩极好,夫人在闺中时间比旁人长些,自然比旁人更加出色。”
“所以怀夫人是不是与施姨娘不合?”卢栎言笑宴宴。
“当然不……”周妈妈突然抬头看向卢栎,目光惊讶,“当然不可能,先生怎么会有如此想法?”
她笑眯眯道,“咱们怀家一向妻妾和睦,为旁人称道,赞为榜样,夫人和姨娘们怎么会不合?姨娘们为怀家开枝散叶,是有功之人,便有些许要求也是正常,夫人身为嫡妻,一向大度,从不为此生气……”
卢栎面带微笑,“如此果然令人称道。”
心中却呵呵,骗鬼呢!当着外人敢撕x,互栽罪名,连嫡长女的耳聋病,去世都有猫腻,还在粉饰太平,有意思吗?
周妈妈笑意真诚,仿佛刚刚的话十足十真,不信是你自己的问题。
房间内安静片刻,大概不想场面尴尬,周妈妈提起另一个话题,“卢先生是哪里人?剖尸绝技,老奴听都没听说过,想必师从大家。”
“我来自蜀中灌县,剖尸之技看似神秘,其实不难……”
周妈妈既然能在怀夫人身边伺候,一定是个人精,卢栎知道她故意引开话题,却也不急。他随着周妈妈的话浅聊,在话题流畅之际,突然提出问题打乱节奏,让周妈妈一时不慎说出他想知道的事。
两个人你来我往,脸上都挂着亲切笑容,话锋之间却别有深意,似高手对决一般,气氛很是不平常。
时间一点点流淌。
沈万沙起初还逗大白玩,慢慢的,注意力被二人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