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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子里只留着下人们挂起来的灯,除了倒座房,整个主人居处的厢房都没有灯光,沉沉夜色里显的越发静谧。
一身银衫的赫连羽由远及近,身姿似踏水凌波,迅速又不失优雅。落到房顶,他刚要呼口气,耳朵一动,立时往旁边一闪。
赵杼抱着胳膊落在他对面,看呼吸神色,明显也是刚回来。
他们这样的人夜里经常外出,偶遇也是常有的事,赫连羽打算点个头就走,赵杼却冷笑道,“去了百宝楼?什么都没看到?”
赫连羽缓缓皱了眉,回击道,“怎么,去查那怀家,还是卢栎生母了?也没有好结果?”
赵杼脸一沉。
赫连羽不为所动,讽刺人谁不会。
赵杼心头的确很有些不甘。他对卢栎有了心思,自从知道卢栎介意父母死讯,就一直在查这件事,可惜卢栎父母的事非常神秘,好像被什么有权力的人使手段隔了开来,怎么也查不出太多消息。
他答应卢栎不能随意伤怀家人,可他也不可能任自己的人被欺负,总得做点什么……
男人心情不爽的时候会下意识寻衅打架,这一路上赵杼赫连羽不知道打了多少回,反正就是看对方不顺眼。
当然,为了两族的大和谐,打架还是点到为止的,气泄过了就算,很少有打出真火,伤了,或者分出胜负才罢休的。
这俩人今夜明显又要干上,突然有道声音传来。
“摘星——摘星——”
赵杼一听浑身刺就竖起来了,卢栎叫摘星做甚!不对,他怎么知道摘星在这里,是看到他出去,等着他回来么?这么晚不睡觉,等着摘星?!
赵杼的目光这下真是锋利如刀了,内里涌动的杀气半点不掺假。
赫连羽很无辜,他什么都不知道!
赫连羽低下头,很容易就看到正对面的房间窗子开着,卢栎没有点灯,就这么趴在窗子上冲他招手,声音很低,神情很急切。
而因为位置关系,赵杼被翘起的檐角挡住,又穿了一身黑,卢栎……没有看到。
赵杼默默站出来一点,看到卢栎表情,射向赫连羽的目光更加不善,简直要剜他的肉了!
赫连羽很不想下去,怎奈下面那个‘情真意切’的邀请,上面这个皮笑肉不笑的催促等着‘捉奸’,他叹口气,遗憾这么重要的时刻少爷竟然不在……跳了下去。
“月黑风高,大盗又去找宝贝了?”卢栎开了句玩笑。
赫连羽嘴角一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卢小美人跟姓赵的混,说话都同那兵油子一样浑了!
卢栎问话只是开场方式,并不期待着赫连羽认真回答,直接问出了想问的问题,“少爷最近怎么了?”
少爷……“沈万沙?”赫连羽微怔。
“嗯。”卢栎想着近些日子小伙伴的表现,尤其今天,“我感觉不大对,好像很激动,很浮躁……我见你常与他一起,可注意到什么没有?”
赫连羽回忆着,“少爷最近睡的不好……常做恶梦,梦里会骂人,会委屈的叫娘……我以为这只是梦,难道真有什么不对?”
卢栎想了想,自打去年遇到沈万沙,大半年过去,沈万沙都与他一起,连过年都没回过家,好像除了属下,亲戚的信,也没接过爹娘的信。沈万沙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卢栎不知道他为什么离家这么久,但这么久不回家,也不联系,肯定是不正常的。
“大概是想家了……”他有些后悔自己太大意,没有适时注意到小伙伴的烦恼。
看着头顶星空,卢栎长长叹了口气,做了个决定。正好最近无事,百宝楼事后,去上京好了。
赫连羽与沈万沙认识时间短,一切细微变化没看的特别清楚,卢栎问出那个问题,他有些担心,不过见卢栎现在表现轻松,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他的心情也没那沉重了。
反正他看上的人,他会自己保护。
他抬看了眼天色,“少爷最近夜里常醒,这个点差不多要起夜了。”
卢栎听到这话弯了眉眼,语意促狭,“所以你故意这个时候回来?”
赫连羽没反对,只是桃花眼微翘,笑了。
“你现在比以前顺眼多了。”卢栎觉得,嘴不贱不随意调戏人的摘星,也蛮正经,帅小伙一枚啊。
赫连羽心内无奈叹气,他不是改了,是不合适了。朋友妻,不可戏么……
卢栎见赫连羽顺眼了,就想稍微改善下关系,不然以后少爷夹在中间多难受,遂他微笑着问,“要不要吃个宵夜?”
赫连羽迅速往后退了几步,眼神警惕。
坑一次就够了好不好,继续坑是几个意思!他可不想挨赵杼那头蛮牛的拳头!
卢栎没看懂他的意思,继续邀请,“要不要一起吃?我可以去叫——”
结果心里想的名字还没说出来,本人直接蹿到了眼前,“需要人一起吃、宵、夜吗?”
赵杼咬牙切齿,看起来好像做了个被追杀的恶梦似的。
安慰爱人是每个处在爱河中的都愿意做的事,卢栎也不例外,他踮起脚尖,捧住赵杼的头在他脸上迅速‘啾’了一下,脸上满是惊喜,“我刚想到你你就来了!”真是太有默契!
燃到顶点下一秒就会爆的平王瞬间偃旗息鼓,满足的抱着心上人,“我就知道你想我。”声音极其得意。
他还朝晾在一边的赫连羽摆摆手,示意他别瞎看,耽误别人谈情说爱,哪凉快哪呆着去。
赫连羽摸摸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