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苦笑一声,先生这么说话可少见的很,必是醉了无疑。又见林如海睁着一双迷蒙的眼睛,便忙过去扶住了林如海,问向沈愈说:“先生怎么和老爷一起回来了?”
沈愈揉了揉额角,又瞧了瞧四周的景色,果然这里并不是蔚阳书院。便指着林如海笑道:“还不是你老爷硬要拉着我一起喝酒,说是同进了内阁,好好儿地要喝酒庆祝一番。可你瞧瞧,你家老爷素来也不是个能喝的,才几杯陈酿下去就已经醉得晕晕乎乎的了。我又不放心别人送他,只好亲自送他回来了。”
正说着,林福已经带了林成过来,见林如海已经醉得有些迷迷糊糊的样子了,忙伸手扶住他,几人一起把林如海送进了主院。林泽见这里有林福打点,一切得宜,便回头看向沈愈道:“先生,都这样晚了,今日不如就在这里住下,等明日一早再回去书院就是了。”
沈愈正要说话,林福那里已经收拾好了林如海,回头也对沈愈道:“沈先生,客房都是干净的,只叫人拿了被褥过去就行了。您住在这里也十分便宜的。”
沈愈听他们二人这样说,便也点头同意。三人正要去客房的时候,就听得已经睡在床上的林如海突然哼了哼,扬声道:“沈先生,咱们再来一杯。如今同在内阁,可是缘分啦!”
林泽这下心里也是微微一惊,老爷如今竟然已经升了内阁吗?再看沈愈时,就听沈愈笑道:“不过是内阁学士罢了,值当什么。”
林泽便先按下了心里的疑惑,只等第二日清晨,林如海和沈愈皆是一夜好睡,见着林泽的时候,却都有些拘谨起来。想是因为昨晚喝多了酒在自己的儿子/学生面前有些失态的缘故。林泽也不拆穿,只是笑道:“给老爷、先生贺喜了。”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沈愈笑着对林泽说,“贺的什么喜,说来听听。”
林泽便笑道:“昨晚先生不是说了么,老爷和先生现在同是内阁学士,这岂不是该我做晚辈的贺喜了?”
说得林如海和沈愈都笑了。等用罢早饭,黛玉去了贾府,沈愈也自回了蔚阳书院,林如海这才对林泽把昨日朝堂之事一一道来。
原来,昨日上朝时,林如海被今上任命为吏部右侍郎兼内阁学士衔,并出入内阁理事。虽仍是二品官员,可林如海简在帝心的说法已经不明而喻了。何况朝中都知,如今吏部尚书年事已高,不出一两年就会告老,这尚书之职会落在谁头上,还不是可以预见之事。再说,内阁学士虽属从二品,可单就能出入内阁参事这一项就让无数人趋之若鹜了。
林泽听罢,也不免有些咂舌。这皇上待他老爹也忒好了些罢。
林如海瞧着林泽这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拿手一弹他的脑门,只笑道:“我和皇上相识于少时,那时候皇上并非继承皇位的最佳人选,他也无意于夺储之争。我也是因为他性情淡泊名利又敦厚仁善才与他私交颇深,如今他已经贵为皇上,我和他往日情谊虽在,可还是以君臣相待的。”
林泽捂住被林如海弹到的脑门,笑了笑说:“没想到老爷和皇上还有这样的交情。”
林如海只笑道:“你先生昨日也进了内阁,虽说他当年就已经是太上皇也赞不绝口的人才,可到底年轻气盛又不肯曲意奉承,所以在朝堂上也不甚得意。”说着,便看向林泽,笑道:“也幸得他朝堂不如意,远远儿地往江南去了,才有你和他师生间的缘分。”
林泽便好奇道:“那先生如今是几品?”
“也是内阁学士,二品官。”说着,又对林泽笑道:“你好好儿地去念书,等来年春闱别给你先生丢脸。”
林泽听了,应了一声就往自己屋里去了。
却说黛玉乘了马车往荣国府来,一时姊妹都欢喜地迎了她进去。又因她如今已经脱孝,身上穿的衣裳也就颜色亮丽了些,虽还甚清雅,可比起孝期的素白寡淡,已经十分亮眼了。
惜春第一个拉住黛玉的手,见黛玉身上穿着蜜合色绣金莲华纹对襟褂子,葱黄掐边洋绉裙,眉如翠羽,肌若白雪,纤腰似柳,贝齿含玉,端的绝代无双。便笑着赞道:“林姐姐这一身真是又清丽又好看。”
黛玉便点了点她的鼻尖,拉了她的手到贾母跟前来先请了安。贾母抬眼看她乌发如云,眉眼若黛,也笑道:“还是四丫头说的是了,玉儿出落的越发水灵了。”
正说着的时候,就听得琥珀打了帘子说:“老太太,宝姑娘和三姑娘过来给您请安呢。”
贾母也笑道:“快要她们进来罢。”转头却对黛玉和惜春说:“你们两个也别站着了,快坐下。鸳鸯,给她们沏一杯好茶来。”鸳鸯听着,忙应了,不一时四杯茶水齐备,宝钗和探春也逐一坐下。
她们好些时候不曾见到黛玉,自然都过来嘘寒问暖,其中惜春和黛玉感情最好,不免多问了许多。又说起黛玉家中近况,黛玉因道:“因哥哥才中了解元,明年春天又有春闱,内宅琐事须得我打理,故而抽不开身来。”
这话惜春和探春听了犹可,独宝钗笑道:“林妹妹最是个细致妥帖的人,想来在家里也是万事都打点齐备的。”因听得黛玉提到林泽中了解元,不免又奇道:“怎么林大哥竟是赴了秋闱么?我还以为须得明年呢。”
黛玉听宝钗问起林泽的事,心里就有些不喜,可当着众人的面,只好淡淡地说:“今年因加开了恩科,哥哥又出了孝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