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得怎么样?”
“还行。”尹峈峒用毛巾擦拭着发梢上的水,小脸蛋红扑扑的,“抽签抽到的对手挺弱的,三两下就打趴了。阿镜你呢?”
明镜耸肩:“随便糊弄呗,反正无论我怎么抽都是比我厉害的人。不说这个伤心事了。”他拉过尹峈峒的手腕,“接下来没啥事吧?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跟着来就是了。”
尹峈峒有点发愣,明镜难得在他面前强硬一把,于是他只得乖乖跟了对方走。虽然明镜这段时间借住在尹峈峒的宿舍,但尹峈峒在忙着期末考试的准备,也不经常回宿舍里——平安夜那个突如其来的拥抱,现在想来就像是发生在上辈子的事一样,过后两人就被各种各样的事情吸引走了注意,原本以为一度被拉进的距离,仿佛又被隔得很远。
他们心里都竖着一堵墙,生硬地隔开了两人。他们在彼此的墙这边探头探脑,却似乎谁也没有先往外迈出一步的意向。
晚风微寒,仿佛有梅花的香暗暗涌动,醉人心脾。考试周取消了宵禁,但并没有什么人在校园里乱晃,明镜轻车熟路地带着人离开教学区,往社区中心的方向走,他也是刚洗过澡,发尾有点s-hi润,皮肤上留有柑橘的味道,尹峈峒细细嗅了嗅,那是种很清新的气息。
“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尹峈峒突然开口。
“什么?”
“关于廖于明的事情,我在猜你究竟能憋多长时间。你该不会已经问过那位苏师姐了吧?”
“冤枉!关于后续问询的内容,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明镜举起双手,“而且警方也是有节c,ao的,不会随意泄露证人的隐私。我想问也没用啊。”
“其实告诉你也无妨,又不是什么说不出口的话。”尹峈峒深深吸了口气,“是我自己过不了心里这关,每次想起来都会觉得不甘心……不甘心得要命。”
明镜默默地听着。
“廖叔叔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跟家里有来往了,那时候我才五六岁那样,刚到他的腰间。”尹峈峒比划了一下,“他以前对我们姐弟可好了,经常带零食来,生日的时候还给我送过卡车玩具,可以遥控的那种。家里人上班忙的时候,他还会来幼儿园接我回家,肩膀又宽又厚,让我坐在上面,稳得像是一座山一样。”
“他是你的亲戚?”明镜问。
“不,只是跟家里公司有密切来往的合作伙伴。”尹峈峒说,“三明制药,听说过吗?”
“呃,没有。”明镜有点窘地摇头,“抱歉,我对这些不太关注。”
尹峈峒无所谓地说:“不知道也是正常,毕竟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那是我养父母经营的制药公司。”
“养父母?”
“嗯,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所以也没有跟谁说过。”尹峈峒边走,边低头用脚拨拉着地上的小石头,“我和姐姐刚出生就被丢在了孤儿院里,养父母因为生不出孩子,看我们还算健康,所以才把我们接回去养了。那就是一个我梦寐以求的家。”他脸上露出了有点怀念的表情,“吃饱穿暖,不用被街坊的孩子欺负,可以去上学,回家后还总是有热饭热菜等着我们。我小时候还学画画,在幼儿园里拿过奖,回家让他们看,养父母就会很高兴地表扬我,然后在周末的时候带我和姐姐去游乐园玩。虽然我那时候还小,但也经常在想……没有血缘关系,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对我好的人,我会对他们更好,像个普通学生一样去上学,毕业,然后进入养父母的公司上班,四个人相依为命的,一辈子可能也就这么过去了。”
明镜在一边听着,他突然觉得有点羡慕。他还没体会过那种被人宠着的感觉,对每天放学回家的热饭热菜也没有什么共鸣,师父虽然心疼明镜,但对他也很严厉,在明镜还没被判定为不适宜习武的体质前,后山就是他的常驻地。明镜不喜欢打基础功,总想着暗搓搓地偷懒,于是就被师父罚着倒挂在树上,他就喊师父师父我肚子饿啦!每到这时喻含光就会送他俩白眼,然后在明镜的肩膀上再挂俩沙包。
至于一辈子,那实在太遥远,他连想都不敢想。
“但十五年前……嗯,现在已经是十六年了。十六年前发生的那件事情,彻底打碎了我安逸的梦。”尹峈峒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冷漠,“我永远都忘不了那天晚上,廖叔叔突然闯到家里来,脸上是我从没见过的慌张表情,满嘴都是什么配方出错,投资失败,破产和药王谷之类的话。当时我没能听懂,但是看养父母的表情,仿佛是天都要塌下来一样。”
“十六年前?药王谷?”明镜皱眉,他想起了以前看过的新闻,“难道是药王谷研制特效药失败,导致大量医药企业连锁破产的事情?”
尹峈峒有些意外:“你知道?”
“查到过一些资料,当年听说很轰动的。”明镜说,“但因为有人刻意c,ao控的缘故,许多记载和新闻都被删除了,网上流传着各种各样的洗脑包,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神医堂和三明制药是传了三代的合作关系,当年药王谷发动集资的时候,他们商量过后,也一起参与了投资,本来打算从中大捞一笔……结果你是知道的。因为对新药过于信任,养父母不仅翻出家底,还借了不少外债,随着药王谷旗下企业的破产,一夜间赔得干干净净。”尹峈峒深深吸了口气,料峭寒意充满了胸臆,“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