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看起来稳妥的蔡少伦比他还哆嗦得厉害,紧接着道:“皇上,由士族把关的应试难出真英才,最后一步不过关,民法做得再好只是嘘头,并无实际意义啊。”
徐敬儒默默瞟了眼俩人,不置一词。
虞毕出对此的反应依旧平淡得让人心寒,他既没赞同,也没否决,只是让三人退下,甚至连考虑都没说。
出了殿门,朱清与蔡少伦各自叹了口气,不同时又悬起心。
其中一人小声问徐敬儒:“徐大人,皇上真的会打压士族吗?”
徐敬儒有些不确定地笑了声,“帝心难测,哪是我们能明白的。”
“我觉得可能性挺大的,”另一人似乎想显得底气十足些,奈何微蜷着脖子,反而看着獐头鼠目了。“士族是守旧派,明显和皇上的变法冲突。而且皇上明显不偏袒士族,王泫不就是个例子吗?咱们肯定有出头之日!”
朱清点头,表示很赞同他的说法。
徐敬儒但笑不语,大概这就是他们混不好的缘由。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若论孟祁军与肖云齐的差别,除了相差半数多的年纪外,大概就是这岁数落差中积攒下的魄力。
什么叫魄力?
形象来说,不怒自威是其中一种形态。但是,有关注才有影响。
所以当孟祁军跨马出现在人前时,确实在目光所及范围内的一部分人得到了震慑,但更多的,依旧在混战状态。
肖云齐来与这位老前辈打了个照面,顺眼瞄着他身后不到五百的精兵,不是说拨了两千人吗?怎么就这么几个?
孟祁军朝他点点头,不算傲慢,也不算亲近。
他问:“全部包围起来了?”
“没有,城西巷子缺口多,跑了几个。不过皇上刚传话不用所有人都逮起来,就没分人追。”
他点头,翻身下马。肖云齐还没弄清他要干嘛,就见十几人一个拎着一个大麻袋过来。
“这是什么?”肖云齐不明所以。
“鼎技阁根据号角做的扩声筒。”孟祁军伸手拿起一个扔给肖云齐,“对小头喊话试试。”
肖云齐看了他一眼,将所谓的扩声筒放到嘴边,含糊不清地说了两个字。果不其然,另一头明显渗出低沉浑厚且被扩大了数倍的声响。
他震惊又欣喜地睁大眼睛,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孟祁军指挥那几百人每人拿一个,去指定位置呆着。然后转回头对他道:“肖副统,把你的人尽量往回撤。”
肖云齐愣了一下,答:“是!”
所有事物安排完毕,孟祁军就在原地等消息,其他什么也没干。
约莫两个时辰后,肖云齐回来,见他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原地,马也不见了,有些奇怪。
“孟将军,百姓稳定下来了。”他说得尽量平淡,却掩不住其中的喜悦。
孟祁军淡淡“嗯”了声,问:“被抓的人都救出来了么?”
“都救出来安排妥当了。”他答。
他依旧只是冷淡地点头,“剩下就交给你了。”然后转身欲走。
“额……孟将军!”肖云齐三两步追上去,从孟祁军出现到现在他一直不明白,这人怎么和传言中一点都不一样,处事也太漠不关心了,虽然也可以归结为淡定从容。
“什么事?”他停下脚步斜眼睨他。
“……”被这一眼看的,肖云齐突然感受到的自己的轻浮不稳妥,顿时换了个口气逼自己冷静,还是有些口不择言,“您……您的马呢?”
“叫人牵走了。”小小虞都,骑什么马,他暗自腹诽年轻人的不懂事,头也不回径自离开。
肖云齐没再追,一转身,一个下属来汇报情况,说主犯跑了。
“什么?你确定没漏掉?”他不敢相信,因为之前孟祁军问了句是不是全部包围起来了,他怕突生差池,特地加密了人手包围圈,怎么可能有漏网之鱼?
“……属下不知。”虽然普通百姓都是一个个盘问过的,但真有装傻充愣的谁能察觉,况且这么多人,说多严密的审查也不切实际。
“知道了。”跑就跑了,忧虑也无济于事,还是先把眼前事处理好。他尽忠职守地想。
……
宫中,诸葛韷不知第几次为糟心的姬远看病。为医的嘴厌恶的就是那种不爱惜自己身体,以身犯险的人。尽管姬远每次都是被动地受外界迫害受的伤,但每每一面对这人,诸葛韷就有数不尽的无奈与愤怒。
“没大碍,就一些皮外伤。”他沉着脸站起来,一点不想看见姬远嬉皮笑脸的模样,对三儿道:“你给他上药。”说完去写内服的药方。
三儿是很熟悉这位病人,只是时间越久越说不上好感。他熟练又冷淡地上手敷药,愈来愈有独当一面的味道。
虞毕出瞧见活的姬远才松下口气,一直不自觉紧绷的神色在姬远“没事”的眼色下松懈下来。
他舒了口气,走到诸葛韷身边毕恭毕敬地小声问道:“先生知道多少关于金蚕的事?”这事他一直知道,却是第一次开口问人。
诸葛韷顿笔瞥了他一眼,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地说道:“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