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一笑,客气回道:“你们庄主那通身的气派,才叫好看呢。”
被人夸赞了,自然要想办法夸回去,罗钰也是不假思索,就随口这么一说,然而秦四却认真地摇头道:“不一样,公子是好看,庄主是英武。”
罗钰简直哭笑不得。
也许这一身衣服确实能把人衬得更好看些,罗钰从屋内走出来,立时便察觉到徐文颢看着他的眼神多了一分温度,并且这位寻常不说人好话的庄主还破天荒的说了句“不错”。
好看与否,罗钰是不关心的。只是这衣服自穿上了身,就有一股暖意裹着自己,确实温暖舒服,尽管不可能像浑身泡在温泉里一般舒适,但比起裹了一层又一层的大棉袄子,这样穿已经非常轻便暖和了。
常名城偏南,冬季少雪,但入了秋却有些湿冷,有时比起北方还更难熬些,尤其是身上有伤之人,若是掉以轻心,只怕过了一个冬便要留下病根。
罗钰既是捡回了一条命,自然也没打算再傻乎乎地交出去,然而他没了内力,纵然有心要对自己好些,如今也是寄人篱下,吃别人用别人的,也不好意思和人伸手要求山珍海味绫罗绸缎。
有什么便用什么,若是春晓山庄的人想不起来,或是亏待了罗钰,罗钰也没法说什么,只等来年开春身体好些,便让追云堡派人把自己接回去便是。
想到此,罗钰不得不再次感叹,徐文颢外表虽不显,实则他是个极会做人的。
小厮赶来一辆马车,罗钰自觉地钻进了车里,他虽然会骑马,可现在身体还未大好,又吹不得风,来往只能靠马车,短短几个月里也习惯了。
只是,他上了车,车夫别起来的帘子却还没放下。
下一刻,徐文颢也上了马车。
第九章
“怎么不骑马?”罗钰好奇问。
徐文颢却不答,只摆弄手上的一个精巧瓷瓶,那瓶子做工细腻,半个巴掌大小,颈细肚圆,白瓷的底上绘了一副红艳艳的春日海棠,连花蕊都描画得细腻生动。
——不是凡物。
罗钰心中存疑,却也不会自讨没趣,自然不会开口问。
车上没人再说话,罗钰干脆闭了眼假寐,然而马车不知何时走上了大道,大约是路过集市,人声鼎沸,买卖讨价还价的声音不绝于耳,哪怕罗钰不运内力也能听得一清二楚,活生生的在折磨他的耳膜。
罗钰没法,只好又睁开了眼。
此时却轮到徐文颢在假寐,他手中的瓶子已经收了起来,连浑身的气势也收敛了不少。
这个男人也只有在闭着眼睛的时候才会显现出柔和的一面来,其实他的五官生得温润,若是常笑,定能给人如沐春风之感,只可惜气质过于干练冷酷,在徐文颢清醒的时候,少有人能直视他慑人的双目。
马车驶入一条大街,在某间客栈门口停下,车夫撩起帘子:“庄主,公子,到地方了。”
“唔。”徐文颢睁眼,直起身,并不看罗钰,径直下了车。
秦氏兄弟二人骑马跟在车后,此时也下了马,唤来店小二,让他将马都牵到后院马棚拴好,车夫也跟着他们将马车赶到后院。
徐文颢步速不快不慢,走进客栈后,先环视了眼一楼大堂,随即看向秦四:“约的是哪里?”
“是三楼雅间。”秦四回道。
“那便上去吧。”徐文颢冷着脸,又是先迈了步子踩上了楼梯。方才有小二从楼梯下来,踩得老旧的楼梯咯吱咯吱作响,可徐文颢上去时,却见身形稳当,脚下半点声响都没有,足见其功夫之高明。
罗钰暗赞一声,也跟着上了楼。
三楼,一个名唤“兰花”的雅间。
罗钰才踏入房间,便皱了皱眉,还没见到房里的人,他就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气”,再定睛一看,便见雅间里的上座坐了一名衣袍华贵的年轻男子。
那男子相貌堂堂,眉眼中隐隐带了股睥睨天下的气势,身后更站在一名穿着武袍的高大男子,想来那就是“大客户”和他的随从了。
“洪公子别来无恙?”徐文颢倒是先开口了。
罗钰隐晦地看了徐文颢一眼,心道果然是个大客户,还能让冷面庄主率先出言寒暄。
那上座的洪公子只是矜持地点了点头,指着桌上的一席菜:“刚上来的,吃一点?”
“恭敬不如从命。”徐文颢从容坐下,罗钰也只好跟着入座。
洪公子也不问罗钰是谁,徐文颢也没有介绍的意思,弄得罗钰尴尬得很,他是跟着徐文颢出来谈生意的,可是这两人都没有半点要谈生意的样子……
此时洪公子转过头,递给身后随从一个眼神,那随从会意,端起酒壶给徐文颢满上一杯酒,倒完以后又走到了罗钰身边,却被徐文颢抬手挡住:“他身上有伤,喝不得酒。”
“可惜了,小十年的梨花酿。”洪公子微微一笑,“这位公子可是没有口福了。”
罗钰对酒本就没有多大兴趣,只笑道:“没有酒,茶也是好的。”
那洪公子听后一愣,半晌大笑道:“这是才入席就谈起了茶的生意?……文颢,你从哪里找来这么个妙人,一心想着你,心地倒不错。”
罗钰听得再次皱眉,又有几分忐忑,回头去看徐文颢。
徐文颢从袖子里取出那个精致漂亮的瓷瓶,往洪公子的方向一丢:“货你拿去,到时候给个合理的价便是。”
洪公子接了瓶子,也不看里面是什么,漫不经心地又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