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慕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际,突然喉间一松,凝滞的气息瞬时重新通畅起来,身体一软瘫坐在地上。他捂着流血的脖颈艰难地抬起头,却见两只狼妖已然化作原形横尸在地,胸口处各开着个大洞,而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青年男子正站在狼尸旁边,双手似是握着什么东西,指缝间不断有鲜血低落。
“你——”慕白本想道谢,却觉嗓子嘶哑难言,不由得咳嗽了几声,那人只是看了他一眼,而后就皱着眉头摊开双手,只见他手中各有一枚灰扑扑的丸子,大小如鸽卵,正发着不甚明亮的光芒,想来应是那两只狼妖的内丹。
明渊去虎妖的巢穴本是想打听些消息,谁知消息没打听到,反而得知它又派了两个得力手下回来找那小修士的麻烦,只得快速折返回镇里,正见慕白危在旦夕,便出手将狼妖杀了,只是得到的两颗内丹灵力浅薄,不堪大用,心中微微有些失望。当下引了水气将自己的双手清洗干净,而后将狼妖的内丹扔进百宝囊中,准备留着以后喂马。
这时,慕白已勉强站了起来,理了理凌乱的衣衫,郑重地向明渊一揖,“多谢相救。不知阁下怎么称呼?”他虽然久居溶洞,只知修炼,不通人世,也不喜与人交流,但被搭救后需要道谢还是知道的。
明渊弯腰将慕白掉落在地上的纱冠捡起,拍了拍上面沾着的尘土递了过去,随口答道:“无需客气,唤我‘明渊’即可。”
这时有胆子大的村民凑上来,见狼妖早就死透了,立时松了一口气,还愤愤地踢了两具狼尸好几脚。那些胆小的躺在地上装死的村民见状也一咕噜爬起来,有的去捡地上散落的蔬果,有的去扶翻到的桌案,还有的聚集到明渊身边,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大意都是想让他留下来帮他们除妖。
明渊眉毛一挑,“你们要我留下来,那慕白真人怎办?难不成你们这小小的镇子还能供奉得起两位修士不成?”
村民们登时一呆,他们从不曾给慕白什么,更不知道修士守护村镇还需要供奉,当即有人不悦道:“保护百姓本来就是你们修道之人应该尽的本分,怎么现在还开始要供奉了?”
明渊也不生气,更懒得辩白,只是分开人群,来到被挤道一旁的慕白身侧,低声问:“伤得如何?还能走吗?”
慕白眨眨眼,垂下头,不知怎么回答。原来他每每受伤都是一个人回到洞中,独自处理伤口,打坐调息,从没有人问过他伤得重不重,伤口疼不疼,现下有心老老实实回答自己伤得不轻,却觉着有些别扭,可若是回答不重,却又是在说骗人的假话,不由得左右为难。
明渊不知他的复杂心思,只当他伤得太重,疼得说不出话来,也不再问,而是打了声响亮的口哨。口哨声未落,就听远处传来马蹄踏地之声,须臾间一匹毛色黑亮的骏马就奔至他们面前。
明渊拍了拍那马粗壮的脖颈,转头对慕白道:“此马名唤‘黑檀’,能日行五百里,你可要一试?”
慕白慢慢地摇摇头,可一双眼睛却好似粘在了那马的身上,他只在书上看到过传说中的骏马如何如何神骏,虽然渴望一见,可这小镇里又怎么会有什么好马?如今见了眼前这匹,方才知道什么叫“骁腾有如此,万里可横行”,一时间几乎是看痴了。
明渊心中好笑,见那些村民又要围上来七嘴八舌地搅扰个不休,就一把拦住慕白的腰,抱着他跃上马背,双脚一夹马镫,让□□马朝慕白居住的溶洞处不疾不徐地小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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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白损耗太大,现下背脊靠着明渊,竟然开始迷糊起来。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平躺在溶洞的石床上,一侧头便又看见明渊正坐在石桌前,悠闲地翻看自己的藏书,见自己醒了,将手中书放下问道:“醒了。好些了吗?”
慕白的神智慢慢恢复了清明,他茫然地坐起身来,环顾四周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明渊勾唇一笑,“我当然知道你住在这里,我还知道你命不久矣。”
慕白不由得苦笑:“你竟然也知晓了那个诅咒。”
“我虽来的时间不长,但确实也听说了你的一些事。”明渊顺着慕白的话说道,抬手指了指旁边放着的冰玉葫芦:“那里面究竟封印着什么厉害的妖魔?”
“据说是上古魔物,原本被太乙真人击伤并囚禁起来,千年后伤愈逃出,每经过一城必定会将全城人的精血尽数吸干,用以修炼魔功。”慕白解释道,脸上露出不忍之色,“百年前,慕家先祖用这冰玉葫芦将他再次封印,可由于我们毕竟是一介凡人,灵力有限,不得不每日重新加固封印,防止这魔物再次出逃,为祸人间。”
慕白将魔物的来龙去脉细细讲了一遍,原以为眼前这人会流露恐惧或惊讶之色,万万没想到他竟是无端放声大笑起来,不由得心头微微火起,轻斥道:“你笑什么?”
明渊只觉这故事编排得离谱,上古魔物何等威势,就连神仙也难与之匹敌,哪里是区区凡人能够驾驭的,忍不住就笑了出来,见慕白生了气,也不介意,慢慢止住笑后反问道:“你困守在此也有十余年了吧,难道就从未想过抛开一切,离开去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从此海阔天空,逍遥自在?”
听了这话,慕白不由得慢慢捏紧了双拳,摇头道:“看守魔物,护佑这镇上的百姓是我们慕家世世代代的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