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心跳微微加快,喉咙也不自觉地紧了紧。原来他昨夜神思太过混乱,情动之时,不自觉地用力捏了捏徐福的软颈,徐福肤白,难免留点掐痕下来。
心虚的嬴政抬起手来,将徐福的手压在了下面,“脖颈疼痛?”他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徐福的手,然后大掌附上去揉搓轻轻揉搓起来,掌心的热量紧贴徐福的脖颈散发出来,徐福感觉到心中不自觉地颤了颤,但是嬴政确实揉得很舒服,徐福的脖颈僵了僵,最后移开也不是,不移开也不是,整个人都僵直地站在了那里。
殿外天光大亮起来,嬴政终于收回了手。
赵高从外面进来,微微躬身道:“王上,众臣已至。”
嬴政收回手,脸色顿时冷淡了几分,“走吧。”
赵高冲徐福笑了笑,“徐先生也请同去。”
他也去?
徐福点点头,忍不住又扭了扭脖子,随后理了理领口,这才跟上了嬴政的步伐。
蜡祭刚过,众人便被太后薨逝的消息骇住了,压下心中隐隐的抱怨,贵族大臣们,也不得不聚到王宫中来,全部立于赵太后寝殿之外,等候秦王的到来。
他们眼看着嬴政带着一行人走来,身边走着一少年,模样格外出挑,让人想要忽视都无法。
眼尖的人已经认出这便是蜡祭之上其中一名太卜还是太祝之类的人物。
他们压下心中或惊讶或好奇的思绪,一言不发,等待着秦王发声。
嬴政面色阴沉,眼底透着哀痛之色,他直接从众人面前走过,踏上长阶,朝赵姬宫中而去。徐福抬脚紧跟,直到迈入宫殿中之后,徐福才骤然发觉,紧跟嬴政进去的,唯有他与赵高,其余人等全是守在殿门口。
殿门内跪了一地的宫人。
绕过围屏后,那张大床之上躺着的正是赵姬。
赵姬已经换了一身宫装,娇艳的宫装和浓重的妆容让她看上去像是沉睡过去了一般。
宫女跪在床头低声哭泣,也不知是真心为主子而哭,还是装装样子。反正不管如何,赵姬再也享受不了属于太后的荣华富贵了。
徐福微微垂眸。人果然是不能太过贪得无厌的,搞不好到头来连性命都丢了。
嬴政盯着床上的赵姬看了好一会儿,半晌才道:“入棺吧。”
这么快就入棺?
徐福暗自心惊,赵姬死得的确不太是时候啊,在这样的时刻,恐怕不少太后应有的礼制她都享受不到了。
人死如灯灭。
宫人们将赵姬抬入了棺中,再合上棺木之后,那个美艳的赵太后自此便要从咸阳宫中消失了。她死的时候,身边唯有一嬴政,她的丈夫、情人、私生儿女皆不在侧。她死前恨极了嬴政,死后却也只有嬴政为她收尸安葬。不得不说实在悲凉。
但今日这一切,都是她亲手造成的。
徐福心中不自觉地舒了一口气,赵姬一死,咸阳宫中也清净许多了,他不自觉地转头去看嬴政,果然,嬴政脸上的表情也松快了不少,压在他心上的一块重石终于去掉了。
虽然赵姬生前做了不少荒唐事,但她毕竟身为秦国太后,死后自然也要停灵几日,受后辈与朝臣跪拜,随后才能下葬。
“撤了宫中物事,停灵于此。”嬴政淡淡道。
众人怔了怔,忙开始撤去寝宫之中的其余摆件,腾出停灵的位置来。
就在其寝宫停灵,对于一个太后来说,可谓是有几分寒酸了,不过只要嬴政说,不忍母后死后奔波,那也挑不出什么大错来,何况现在嬴政专权,赵姬一死,便再无人钳制于他,大臣们哪里会多说什么?
“太后薨逝,寡人大恸,为太后守灵七日,众臣守灵一日,贵族王侯守三日。七日后,照旧如朝。”
赵高走到殿外去,将嬴政之言传达给其余人,贵族大臣们纷纷跪地。
两人并未在殿中多作停留,不一会儿,嬴政便带着徐福出来了。
嬴政出来时,身后就跟了个徐福。
徐福穿着一身白色素袍,将容色衬得越发精致,气质也越发清冷出尘,那些人站在台阶之下,望了一眼徐福,不自觉的,倒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这样的人,仿佛合该站得那样高似的,仿佛合该立于秦王之侧似的。
众人辨不清徐福身份,但多少因为他的从容和嬴政对他的特殊,而将徐福高看了一眼。
嬴政神色哀痛,挥手让众人归家换了衣袍再前来祭拜守灵。
众人忙又叩谢一番,随后才小心告退。
人一散,嬴政便带着徐福回寝宫了,走在路上,徐福突然听见嬴政开口说了一句,“宫中无人再能欺你。”他的声音又低又轻,语气漫不经心,徐福转头去看的时候,没能从嬴政脸上瞧出半点端倪,好像刚才那句话他压根没说过一样。
徐福都不由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生出错觉来了,秦始皇像是会说这般话的人吗?不像啊。
徐福狐疑地将头扭回来,或许真的只是错觉了吧。
回到寝宫之后,嬴政难得闲暇了起来,宫人自觉地拿了书简递给徐福,嬴政见状,好奇地问道:“在看什么?”随即嬴政走到他身边,抓起了那书简,翻看一看。
上书《降头术》。
徐福目光晃了晃。
秦始皇不会以为自己要给他下降头吧?
嬴政脸色微微变了,“你对降头有兴趣?”
徐福迟疑了一下,他是该点头还是不该点头呢?要是秦始皇误以为自己是为了谋害他,才研究起了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