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早,跟我讲一讲话再走吧。”
赵临安背对着他低下头:“没什么可讲的。”
“别这样说。”肖瑜又掏出一根烟,想了想,还是没点燃,“我们一个月都没见面了。你最近还好吗?”
“嗯。”
“我送你的吊兰还活着吗?你去德国开会的时候,谁给它浇水?”
“有打扫的阿姨。”
“我们认识这么久,还没听过你叫我的名字。说起来,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赵临安这才转过身,叹了口气,无奈地说:“肖瑜,你要怎么样?”
肖瑜微笑:“我只是想和你聊天。”
“这样的场合你觉得合适吗?”
“我也找不到其他场合和你说话了。”肖瑜轻声说,“上次在你公司门口碰到你。你好像不认识我一样。”
“那我应该怎么样?抱住你吗?”赵临安抬起眼睑,冰凉的目光盯着肖瑜。
在这样的目光下,似乎一切热情都会湮灭。如身处广袤无际的荒野上,看黑压压的乌云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
那是一种滚滚凶兆之下刻骨铭心的无助和凄凉。
可肖瑜却并没有生气,笑着说:“你起码要和我打声招呼。这不是对朋友的基本礼节吗?”
“我们不是朋友关系。”
肖瑜假装不知道赵临安的不耐,语气轻松道:“是吗,我不清楚。我只觉得我可能有你这样一个朋友。没考虑过这会给你带来麻烦,对不起。”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赵临安还没说什么,肖瑜就知道他肯定是想要离开了,于是微笑道:“你的心上人最近怎么样了?我听说上个月你和他一起去德国。向他表白了吗?”
气氛一下子冷了,赵临安皱了皱眉,道:“不关你事。”
“你可以和我谈一谈情感问题。毕竟这些事你只能和我说。”肖瑜把声音放得轻柔:“赵临安,你可以和我说这些事。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肖瑜自己也弄不明白,究竟是听赵临安讲他对别人的暗恋痛苦,还是不能见到赵临安更痛苦一些。
或许两件事情都是痛苦的,然而前者毕竟还是能和赵临安见面,而后者只是痛苦。两者相较,他本能的倾向于用一种痛苦掩盖另一种。
赵临安看了他一眼,沉默许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不必了。”
肖瑜有些无奈,叹了口气:“你就不能多和我待一会儿?”
他没回答,只是说:“我去交房间费。你走的时候注意安全。”
说完,赵临安走了出去,轻轻关上了房门。
就像肖瑜也不知道,究竟是单纯的暗恋比较痛苦,还是炮友关系的暗恋比较痛苦?这个答案到底是什么不重要,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现在的肖瑜不能退回到第一种情况,只能硬着头皮,赤着脚向前走。
肖瑜是在一次非常偶然的情况下认识的赵临安。
赵临安那句话说的没错,他们俩人本来就不是朋友。那次是在肖瑜朋友的老师的生日宴会上,这位老师名声不错,学问比较扎实。肖瑜自己也是研究文学方面,看过这老师不少作品,心中赞赏,于是也过来凑凑热闹。
有些事情就是不能用事实解释的。比如说,宴会上那么多人,那么大的场地,怎么偏偏那么巧,肖瑜就遇到了赵临安。
只记得那一回眸,就是万劫沉流。是春风桃李花开之日,正惊疑,肖瑜看了他,便是魂不逐体。
这因缘二字永远不可能顺心,想肖瑜看过那么多故事,不知嘲笑过多少书中因为一见钟情而引祸端的fēng_liú才子。谁知如今到了自己这里,更是不如。他竟爱上了男子。
肖瑜从来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评价,知道自己对于赵临安的喜欢之后,也没去想一些其他的。只一心想追求赵临安。
那些年肖瑜用了不知道多少花招,做了多少费力气的事情,总之,到如今他们两个成了炮友,无聊时候就相互消遣。
这种关系不稳定,但是从表面上看来,谁也不吃亏。
肖瑜知道赵临安有喜欢的人,赵临安也从来不避讳提及到这个人。
只不过如果肖瑜提到他,赵临安会显得有些愤怒。
那人和肖瑜截然不同,长得小巧玲珑。皮肤很白,说话带着尾音。
赵临安曾说,白平很听话,在他手底下干活时,让他去哪儿就去哪儿,没有一句废话。人缘很好,但是似乎同性都不大喜欢他。
肖瑜听得漫不经心,却问你为什么不和他告白。
赵临安说,感觉像在犯罪。更何况白平已经有女朋友了,即使他们感情不大好。
肖瑜没说话。心里想的却是,你以为你想要的事情,凭着想象就能跑到你面前吗?
不把自己的感情说出来就相当于无用。
可肖瑜很明白,其实自己也正在做无用功,他也没有资格去腹诽赵临安。
第二章
如果赵临安不出差,肖瑜总会非常积极地和他约炮。平均下来,最起码一周也要见一次面。
赵临安曾表示过不满,觉得这样的见面次数太频繁了。
他的预期只是几个月一次:实在忍受不了了,再忍耐对身体不好的时候,纾解一下,好像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