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念念不舍地松开了荆离,“好吧,那你要早点回来哟~”
荆离点头,一脸宠溺,转身离开。
这时桃夭来报,“夫人,老夫人说,之前罚您抄的经书可以动笔了。”
未央愣了一下,追到门口,大喊:“相公,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啊!”
……
欧阳家轰动一时的欧阳超事件,也算告一段落,用胡峰的原话来说就是,功亏一篑,欧阳超被贬官,命也保住了,之后传来消息说,女皇和太后因为这件事大吵了一架,但是最终,女皇还是以孝为先,选择了妥协。
荆离赶到皇宫时,一个叫周福的太监传旨来说,陛下身体抱恙,取消了当天的早朝。而事实是,昭华在揽月宫和楚怀柔喝了一夜的酒。
一路上,张里看着荆离隐隐发青的脸,大气都不敢喘,“相爷,陛下也就这么一次,平时的陛下都十分刻苦,常常批阅奏折到子夜呢。”
荆离看了一眼张里,敏感地发现张里的衣口有些磨损,“张公公,我见那位叫周福的太监眼生地紧,是陛下新提拔的人?”
张里低着头,笑道:“不是陛下提拔的,是奴才,奴才老了,眼睛也花了,也该给陛下找些优秀的后生了。”
荆离没有看到张里的表情,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嗯,然后收起了眼里的探究。
“相爷,揽月宫到了,奴才去为您通报。”
荆离点头,手里捏着上朝的笏板,在揽月宫门口等着。
揽月宫早年是先帝宠妃住的地方,离昭阳殿也近,可以说是宫中女子都向往的地方,荆离站的地方抬头就可以看见万年檀香木雕刻的瑞兽,阶梯是由白色暖玉铸成,听说就算是冬天,赤脚走上去也是温的,揽月宫的华丽,用金碧辉煌,雕梁画栋来形容也不为过。
“相爷,陛下请您进去。”
荆离抬脚走进了宫殿,昭华散着头发斜躺在榻上,穿着月牙白色的长裙,指尖勾着一个珐琅彩玉壶,面颊有些泛红,见到荆离后也没有起身,反而是挥手说道:“爱卿,你来了啊?快,来陪朕喝一杯。”
荆离的目光又落在了半倚在昭华身上的楚怀柔,与昭华一般,楚怀柔也是散着一头的乌发,地上是半截断掉的青簪,在一地散落的盘盏之中极为惹眼,楚怀柔的美,像空谷的幽兰,看着荆离的眼神也是似痴似怨。
“我与陛下有事相商,还请荣婷郡主出去一下。”
荆离看着楚怀柔,语气没有任何温度。
楚怀柔神色里杂糅上了几分怒气,然后她又看了一眼昭华,似乎对荆离这样的语气很是不满,然而昭华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招手道:“都出去吧。”
只消半刻,一屋子的人就退了干净。
荆离往地上一跪,润朗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殿内尤为大声,“臣荆离参见陛下。”
昭华的眉梢上染上了一丝怒气,荆离这是故意在提醒她,她是皇,她轻轻地笑了,这样的笑容从来没有在她的脸上出现过,一分讥诮,两分睥睨,三分来自帝王的威严,她看着荆离,用一种完全陌生的口吻说:“朕不是传过旨说了,朕身体有恙,爱卿这般是什么意思?”
荆离没有起来,“陛下,请记住您的身份。”
她知道昭华把楚怀柔召进了宫里,也知道昭华给了她一个郡主的虚名,她也听说了昭华对这位郡主多加宠爱,但是她不知道,昭华竟乱来到这个地步。
“维此惠君,民人所瞻,秉心宣犹,考慎其相,维彼不顺,自独俾臧,自有肺腑,俾民卒狂。陛下堕落至此,是臣这个做宰相的没有做好,臣还是辞官为好。”
昭华听完,额上青筋暴起,这句话来自古籍,大意就是顺应人心的君王,百姓爱戴瞻仰,操心国政善谋划,考察慎选辅相,不顺应人心的君王,只顾自己享受,脾肺怪异,让百姓都发狂,“你就是这么看朕的吗?朕在你的眼里就是这样的吗?你就这么逼朕?!你以为朕会害怕!?”
荆离头抵着地板,“臣不敢,臣只是不想这大明的江山在陛下手中衰落下去,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荣婷郡主才进宫几日,陛下就这般酒池肉林,纸醉金迷,若是这般,臣宁愿辞官归隐。”
让荆离痛心的,不是昭华宠幸楚怀柔,而是昭华这样倦怠的态度,从前的昭华哪怕对于国之大事并不积极,但是也不会拒绝,但是今日……是昭华登基以来,第一次不早朝。荆离费尽心思为昭华谋划,为她扳倒欧阳家和楚家,可是对方居然堕落至此。
“你不敢?你一直以来不就是这么逼我,这么左右我的吗?可我呢,我可曾让你做过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朕堂堂帝王,说话还不如一个夜未央,你凭什么!?”昭华气得从榻上坐了起来,将手中的酒壶朝着荆离狠狠地砸过去,酒壶没有砸中荆离,而是落在荆离旁边的地上,顿时碎成一片片的残渣。
昭华也在生气,她气荆离原本要同她共同惩治欧阳超的,但是却因为夜未央和荆离闹别扭,商量好的第二天上朝,荆离也没有去,缺少了荆离这样的助力,惠后那边又步步相逼,昭华只好放过了欧阳义。
荆离抬起头,有些惊讶,但还是选择了道歉,“陛下,欧阳超一事,是臣的过错,但是陛下不应这般不顾国之体面,披头散发和楚怀柔胡来,被人传出去,陛下就成了昏君了。”
昭华突然哈哈大笑,之前的怒气一消而散,“阿苼,你真的把我当做帝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