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应非池不怎么热情地应了一声,转身从办公室里抱出了个竹簸箕,里面堆着一块一块的竹片。
“这个是非池刻的照明符。”周满笑着说,“天黑了,大家回去也不方便,所以每人另一个照明符吧。这个符咒在黑暗的地方就会发光,在亮的地方会自动熄灭的。”
“这么神奇?”吴东首先感兴趣了,上来说:“给我一个。”
“嗯,好!”应非池对吴东的印象非常好,不仅是因为吴东婶总是给他们做红烧肉,还因为一直以来只有吴东是帮周满说话的。于是小道士热情地将照明符放在吴东的手里,吴东看着应非池清秀的脸,不由得想起那天在路上少年被周满抱在怀里亲吻的样子,一时间憨厚老实的中年汉子满脸通红,不知道怎么面对,拿了照明符之后只好赶快跑。
“吴东叔怎么了?。”应非池担心地问,“不是我刚刚太凶吓到他了吧?”
周满也觉得奇怪,但是很快就有村民上来说:“莫管吴东啦,给我一个那什么符。”
“是照明符。”应非池解释说,将竹片递给村民。
灌江村的户数不多,很快照明符发完了,村民也准备回家。他们将信将疑地出了门,发现一旦离开了院子里的光亮,就有一人手中的照明符发光了,照亮了方圆三丈的地方。
“真的会亮啊!”村民吃惊。然后立刻感兴趣地各自往家里走,他们发现,只要离开了光亮,手中的竹片就会发出柔和而明亮的光。一路走回家,好奇的村民还叫家人把煤油灯熄了,仅仅靠照明符就能照亮整个堂屋。他们惊叹符咒的神奇,同时心里渴求更多:
如果每个房间都有一个照明符,如果除了照明符还能画其他符咒,就像传说中的那样,饭可以自己煮,柴能够自己打,进门拖鞋会飞过来,甚至吃饭的时候都不需要自己动手……如果能实现这些,该有多好!而要实现这些愿望,途径只有两个,一是让周满和应非池帮做,但是以周满的雄心壮志,怎么可能受他们的驱使?更何况总是找人帮忙自己也会不好意思。
第二个途径,就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跟着周满好好地学法术,将来自己想要什么,都可以用双手做出来。
说多少劝告的话,都不如实际见到来得震撼,这一个小小的照明符彻底征服了村子里的所有人,为了那似乎更加轻松的明天,他们愿意接受周满口中说的那个限制符。
“都同意了?”周满听了吴东的话只是微笑,点头说:“那我们就一个屯一个屯地开始画符咒了。”
“嗯,好。”吴东仍是有些不放心,忽然说道:“今天才周三,你还要上课吧?不如就从我开始画吧,我第一个来。”
周满知道他怕限制符对身体和精神有什么影响,毕竟法术这种东西对平凡人来讲实在是太遥远了。所以周满也没有多说,只是转头对应非池讲:“那就先帮吴东叔画吧。”
应非池点点头,取下腰间的铃铛夹在手掌之间,合掌做了个手势,然后手势迅速地变化,只听得见铃铛丁零当啷地响。吴东什么都看不见,五十多岁的大汉,自认为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经过战乱,挨过饥荒,建设过特殊时期,如今应该什么都吓不倒他。但这一刻吴东的心头却害怕得砰砰直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死了,死得不明不白无声无息。
就在他乱想的时候,忽然有风一阵阵的钻进他的袖子,在他的手臂上划过,从手臂滑到了嗓子,又从嗓子滑到了另一只手臂,最后消失在中指的指尖。
“好了……”应非池说,把手和铃铛都收了回去,声音有些疲惫。
“累了吧?辛苦了。”周满扶住他低声说,得到了应非池乖巧的笑和摇头。周满又问吴东:“吴东叔,你怎么样?”
“这就完了?”吴东睁大了眼,“就有一阵风从飘来飘去,符咒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
“你当然看不见。”应非池解释说,“明月铛以无声之波画符,画出的符咒自然也是无形无质的,只有当你试图对一个外人吐露村子的秘密时,它才会被触发,不让你发出声音,也不会让你写字、画画,总之一切可能透露信息的方式,都会被阻止。”
这个限制符是巫山琅嬛福地藏的,通明鉴翻了好久才把它翻出来,应非池又描了好几次这个图形,才敢在人身上用。从刚才灵气一气呵成丝毫不断的情况看,限制符没有差错。
“原来是这样啊……”吴东摸摸头,笑道:“那得了,我走了,你们周末再去帮其他人画符咒吧!”
有了吴东的身先士卒,村子里其他人也一一被画上了限制符。老人和小孩对符咒之事非常好奇,于是就有了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例如怎么什么也没有也能画东西,到底符咒是什么,符咒画在哪了,到底是用什么画的,法术能变出金子吗,会用法术打打坏蛋吗……
应非池和周满一边画符咒一边还要当十万个为什么,辛苦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