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顾泽自言自语似地说,“如果是正常死亡,不,就算是非正常死亡,为什么没有讣告?我去查了一下,他的粉丝连他去世了都不知道,到现在还以为他是改行了……”
“也许那个人原本就没去世呢?”
“不可能。”顾泽仔细回想过舒容予喝醉后说的每一句话,听他的意思,方野不仅死了,而且死得很不寻常。
——你还在恨着我吗。
——为什么当初死掉的人不是我。
——既然遇到了,又为什么要离开我。
——昨天是一个重要的朋友的忌日。
……
“或者是他的家属不愿声张,就封锁了消息?”顾梓说,“那种人虽然不多,但也是有的。”
“有道理。”
“如果是那样,你纯属没事找事。”
“大概吧。”顾泽敷衍道。
什么样的死因,会让一个公众人物的亲人宁愿瞒着全世界,也不肯发讣告?
他略一设想,突然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但愿真是我在没事找事。”
“话又说回来,那到底是什么人,值得你这么兴师动众?”电话那头的顾梓问。
“……同行而已。”
“同行?”顾梓登时火冒三丈,“就为了一同行,让你老姐在这给你卖命?臭小子你是皮痒了?!”
顾泽一惊,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姐,这中间隔了个人,我没法跟你说……”
“没法说?没法说也给我说清楚!”眼见着那头的火势愈燃愈旺,顾泽当机立断,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挂了电话。
顾梓年长顾泽五岁,貌美如花,武功盖世,从小在街头巷尾追着小混混打,最后跑去警局找了个刑警姐夫,两口子家门一关也不知谁治得了谁。
这姐姐虽是一朵奇葩,但待顾泽却一向很好,几乎有求必应。姐弟之间从不互相隐瞒,甚至包括顾泽的性向。
却不包括这一回方野的事情。
不是不能跟她说,而是连顾泽自己都不甚分明。
顾泽很早就发现了自己对女性的身体毫无反应,也坦然接受了这一点。他从未奢望过舒容予会是同类,因为那比例过于渺茫,也因为舒容予资料里填的“已婚”。但那天晚上舒容予的表现却直接粉碎了这一想法。
无需揣摩或想象,他与方野的关系委实昭然若揭。
顾泽或许应该应该为此庆幸——喜欢的男人恰好是同类,有可能碍事的前任又已经死了。话虽如此,联想到舒容予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顾泽不禁怀疑自己窥见的不过是某种庞然大物的冰山一角。这种脱离自身掌控的感觉让他十分挫败。
当年的方野人如其声,长着一张极惹人爱怜的娃娃脸。私底下的个性无从知晓,至少公众面前是非常活泼闹腾的样子。无论从哪方面看,都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这样的人能惹上什么事呢?还有,他的死跟舒容予有什么关系?
顾泽翻来覆去地想这几个问题,只觉得太阳穴开始突突作痛。他晃了晃头,脑海中却突然冒出另一个人名。
顾泽眨眨眼,拿起手机摁下了一串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了,略显冷峻的女声在那头响起:“喂?”
“喂,季小姐——季前辈吗?”顾泽微笑着改口,“我有几个关于作品的疑问,请问你最近有空出来见一面吗?”
☆、隐私(已修)
他们约见在一家安静的咖啡馆。季秋池今天穿了一条米色连衣裙,妆容依旧化得一丝不苟,神情却比初见之时少了几分亲切,显得冷肃。
还没等顾泽发话,原作者大人先开了口:“其实即使你不来约我,我也计划近期和你见一面。”
顾泽意外地看她:“是为了隙之华的事吗?”
“没错。我对你的配音颇为不解。”季秋池开门见山。
这“不解”的意思,自然是不满意。
顾泽本身也不认为自己的表现如何优秀,但故事进行到目前为止,主角薛都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可供声优发挥的余地实在不大。单凭这不多的台词就对声优的演技下判断,未免为时过早。
季秋池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我知道身为漫画家,不该越俎代庖,过问配音的工作。而且剧情才刚展开,现在就对你说这种话也过于苛刻。”
“没有那回事。”顾泽倒是十分淡定,“你就像《隙之华》的母亲,母亲关心孩子的发展是天经地义。事实上我的确有很多关于这作品的问题想要请教你。”
季秋池的脸色略微缓和:“恕我直言,顾先生是否去看过《隙之华》的漫画呢?”
“看过的。从它被动画化之前,我就开始追连载了。”好歹也是近年大热的作品,从事着相关行业的顾泽不可能不关注。
“那么,你怎么看待薛这个角色?”
这是在考自己了。顾泽不敢大意,仔细思索了一下才回答:“刚出场的时候,薛是个天真的孩子,甚至可以说还很幼稚……”
对面原作者的嘴角抿了起来。顾泽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只得顺着之前的思路继续讲:“但是自从他的师父惨死,而凶手很有可能和他亲近的欧尔维有某种瓜葛,薛对这个世界盲目的信任和善意就在一夜间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