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影八出去,迟沧海发现那狐狸防备的眼神明显的放松了,大概是影八身上的杀气太重了。迟沧海一寸一寸的摸着他的腹部,按说生产初期本不应该有这么大的痛感,可能是这公兽本身有孕就是有违常理之事,这下连个产道都没有,他也只能剖腹取子了。
等到银杏赶来,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一进屋子便着急的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少爷,您怎么了?”
迟沧海笑了笑:“别慌,我没事,是他有事。”
银杏顺着迟沧海的目光便看到了床上躺着的那只狐狸,隆起的肚子十分显眼:“少爷,这是?”
迟沧海:“杏儿,还记得之前我们帮邱少夫人取遗腹子么?”
银杏愣了下,随即点点头。
迟沧海郑重道:“杏儿,我要你帮我救他。”
银杏点点头:“是,少爷。”
迟沧海把床重新换上干净单子,随后给这狐狸备了皮,消了毒,之后一边做着麻醉,一边缓缓的道:“相信我,我定会保你们平安。”语毕,便看到那狐狸慢慢的闭上眼睛,睡了。
直到一只有些稀疏绒毛的小崽呜呜叫着被迟沧海抱在手心里,他才终于松了口气,衣服都已经被汗打湿,纵然他是妇产科出身,但是给动物剖腹绝对是第一次,更别说还是个同性……
把小兽小心的交给银杏,让她在那狐狸边上给这小兽重新铺了窝,然后继续给狐狸缝合,待一切收拾妥当,那狐狸才幽幽转醒,迟沧海指着那小兽笑着道:“看,你儿子,可爱吧?”
那狐狸听着转头看向一边,注视了半晌,才用鼻子拱了拱那小家伙,迟疑了一下,又用舌头舔着它的绒毛,看着那小兽舒服的直打呼噜,随后,把它往迟沧海面前拱了拱。
迟沧海愣了下,不解的问:“你让我抱它?”
那狐狸看着迟沧海,又把那小兽往迟沧海面前拱了拱,迟沧海皱眉:“你让我照顾它?”
这下那狐狸虚弱的叫了一声,似是回应,随后又看了那小兽一眼,便慢慢的躺下,闭起眼睛,不动了。
迟沧海正觉得这狐狸的反应不太对劲,忽然看到它嘴角渗出血来,急忙上前查看,却发现这狐狸已经咽气了。
银杏看到低呼了一声:“少爷,这是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
迟沧海看着那已无生气的狐狸道:“他自尽了。”
银杏:“这……”
迟沧海叹了口气:“怕是他牵挂的弃他而去,或是遭了不幸,不会再回来了,他拖着身子产下幼子,了无牵挂了。”
迟沧海用手轻抚了一下狐狸的额头,转头看了一眼那小兽,不禁又是一声叹息:这嗷嗷待哺还未足月的小狐狸,他到底该如何喂养?
迟沧海用棉布包住那小兽推门走了出去,一出门,便看到梅树下负手而立的男人,听到声音回头,正与他四目相对,温柔一笑,看着肩上飘落下的花瓣,不知已经站在那等了他多久。
盈盈天地间,仿似,只剩下彼此,迟沧海忽然想到那狐狸,如若换做是他自己,可会用这男子之身,为面前的男人留下子嗣?如若那男人先舍他而去,他可会舍命相随?
迟沧海叹了口气,心中的答案如此肯定,竟让他不知到底是何时对那男人情根深种,这场豪赌,自己究竟是输了,还是赢了……
只是,输赢又有何妨……
迟沧海看着面前的男人勾起嘴角,在心里叹了一声:如若我的猜测是真的,连璟霄,此生我便真的再不负你了……
迟沧海走到连璟霄面前,把怀里的小兽给他看:“他很勇敢,产下幼子。”
连璟霄看了看那软糯的小狐狸,笑着看向迟沧海:“他很幸运,遇到了你。”
两个人相视而笑。迟沧海想了想喊过来喜:“把那狐狸好好安葬,设墓立碑。”随后轻轻的叹息了一句:“他值得。”
来喜点头领命,随后问道:“不知碑文要如何书刻?”
迟沧海:“就写生父吧,至于落款……”迟沧海看着怀里的小狐狸,忽然道:“就写:儿,追雪吧。”
来喜:“是,世子妃。”
事情吩咐完,迟沧海终觉得有了些安慰,只是看着怀里开始唤食的追雪又开始无力,看着院子里的丫头小厮,迟沧海咳了两声问道:“谁知道……他该喂些什么?”
之前负责那狐狸吃食的小厮想了想,上前一步道:“回世子妃,奴才听说以前有走丢的狼崽是被母狗喂养大的,后院的大黄刚好下了一窝崽,要不让奴才试试把这狐狸送去给大黄喂养?”
迟沧海想了想,也没有别的办法:“那便试试吧,小心些,如果那母狗不同意,便算了,万万别被他伤了追雪,要是真的能喂,便唤食的时候送去,其他时候还是送到偏屋去,找个丫头照料着。”
那小厮一一应了,迟沧海这才有些不舍的把追雪交给小厮。
连璟霄无奈的笑笑,揽着他的肩膀往屋里走,摸到他被汗湿的衣衫,叹口气把身上大氅脱下来披到迟沧海身上:“为何叫他追雪?”
迟沧海把大氅拢了拢,冲着连璟霄一笑:“跟你的追影做个伴,以后兄友弟恭。”随后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刚刚影卫说边境来了信,有什么事么?”
连璟霄沉吟了一下道:“三皇子的三十万大军还有十五日便可抵达康居,过几日,我便要回军营镇守了。”
迟沧海愣了下:“这么快……”
连璟霄:“往后的形势还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