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不会了,早知道这样的话我也不敢让她疯玩。”苏简阳自知理亏,好声好气地回他,指指凳子,“我们过去坐着等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呢。”三言两语,还真把戚然劝过去坐着。
戚然刚刚出了趟差,才下飞船就接到戚蓝的求救电话,马不停蹄就赶过来了,从头到尾没有好好休息。此时屁股沾了凳子,疲惫涌了上来,尽管心里知道要等结果,眼睛却沉重得抬不起来。余光看到身边苏简阳温和的脸,只觉得宽慰,内心霎时变得宁静。
戚然不由得说到:“借我靠靠。”脑袋已经不由自主靠上苏简阳的肩膀。
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苏简阳歪头一看,戚然已经睡得香沉。从他的角度还能看到戚然眼皮底下的淤青,一看就是熬过夜。此时外面早已黑成一片,走廊中病人和家属都安静地走着,有些呆滞。林家明没有跟他们说过话,只是看过一眼就又把视线黏在了手术室门口,眼睛狠狠盯着手术室门上的红灯。
苏简阳坐久了脖子酸痛,可是他一挪动身体,戚然的脑袋就自动移过来,明明是睡着了,却像睁着眼睛,动作无一落空。苏简阳倒不是熬不了夜,而是下班以后就一直忙到现在,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上,肚子空得难受。
肚子已经在闹空城计,咕噜噜的声音还是把戚然唤醒了。他茫然地睁开眼睛,犹如迷茫的孩子,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直到焦距落在林家明身上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干吗,砰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急切问道:“二姐还没出来吗?”
林家明摇头,他站了两个多小时,丝毫不觉得累,只是麻木。心好像空了一块,意识是浮起来的,恐怕没看到戚蓝出来是不会着地了。
苏简阳揉揉酸麻的大小腿,站起来出去买了一些点心和饮料回来,果然戚蓝仍未脱离生命危险。
聚集在医院里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不知道这些人从那里得到消息,连夜赶来医院。苏简阳推断出一部分是戚蓝的同学和亲戚,他们脸上的担忧和伤心都是真实的。戚蓝这辈子活得十分成功。
苏简阳从人群中挤了过去,把吃的硬塞到戚然和林家明手里,低声安慰到:“别等蓝姐出来你们都倒下了,吃点吧。”
林家明绷紧的眼角一直对着大门,对于手里出现的东西无动于衷,反而当成了纸团揉捏。苏简阳没办法,只好抢过面包,撕了包装袋塞到对方手里,劝道:“好歹吃点,不要把自己累垮了。”周围的人也帮着劝,总算让林家明回过神,呆呆地咬了几口面包。
苏简阳很快被人群排挤出来,心知他现在也做不了什么,就找了旁边的椅子坐下来慢慢吃了点面包,耐心等手术结果。
不知何时,戚然也悄然坐在他旁边,苏简阳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被对方没好气地瞪了回来。
“他们太吵了。”戚然下意识地解释。
“我理解。”苏简阳轻轻笑了一笑,“当年我奶奶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我也是这么站在外面,等啊等。不过当时只有我一个人,奶奶对我很好,她经常跟我说,什么都是命,她要是走了,那是上天让她早点去过新生活,因为她牙齿都掉光了,这辈子也享不了什么福气,去了那边还可以找到健康的身体,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她不是很爱你吗?怎么不怕你孤单啊?”戚然不知不觉就被苏简阳脸上的神情吸引住,让他暂时忘记了对亲人的担忧。他也不明白,为何总会在看到苏简阳不甚平凡的脸就觉得可以很放心,直觉好像总是把他的视线转移到这个人身上。
“不会啊,奶奶一直觉得我很坚强。从小她就开始教我怎么强韧地面对生活,她说我应该像杂草那样,无论遇见多大的困难都可以找到土壤生存。”苏简阳不敢说,他压根没有奶奶想的那样坚不可摧,那夜父母都在国外赶不回来,他独自守在冰冷的医院走廊,看到医生推着盖了白布的身体出来,他的眼泪是怎样肆无忌惮地狂流。他泪流满面却硬是逼着自己没有发出声来,把悲痛压在喉咙里,他怕奶奶听见他的脆弱。
他在太平间里,又饿又累,恐怖的环境让他产生无数的幻觉,他紧紧握着奶奶的手以免自己丧失所有的勇气。后来,有个值夜班的护士带他到办公室,给了他一个发硬的冷馒头,他狼吞虎咽,倒觉得那是最美的食物。
戚然看着突然陷入回忆不可自拔的苏简阳脸上那迷惘的神情,似害怕似感动,又似苦涩中开出的甜美。戚然没有打扰他的回忆,只是静静地偷偷地打量着身边的人,那一天他不记得自己看了多少次,只是一遍遍地在心里记下对方的细节。
作者有话要说:啊,校园网维护,o(╯□╰)o人家要发文啊,关于文名,大家轻轻拍【心虚,我知道改来改去影响大家看文了,不好意思】
☆、登堂入室的某人
肖孟瑜使劲睁开眼睛,麻醉药过去以后,他的意识很快清晰。光进入眼帘的第一时间,他脱口而出“阳阳”。站在他面前的并不是苏简阳,而是他的助手莫云。他胳膊被固定着,正神色古怪地看着他。
“有个好消息有个坏消息,想听么?”莫云无聊地打起哑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