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说得贾母愈发高兴,当即搂着赖瑾和宝玉说道:“这两个娃娃我都是亲孙子一样的疼,自然都是好的。”
赖嬷嬷自幼服侍贾母,自然晓得贾母所想所念。当下顺着贾母的话又大肆赞了宝玉好一番,直乐得贾母合不拢嘴,搂着宝玉和赖瑾两个“心肝儿,肉”的叫了好一番,又拉着赖嬷嬷和两个媳妇去花厅闲聊说话,直至晚间不得不散,才挥挥手叫人散了。
这厢赖家众人各自归家,贾政贾赦两个方才将心中疑虑和盘托出。
“现今老太太将赖家众人的身契全部放了回去,又恩典赖大和赖二两个为干儿子。这般恩赏下来,若是赖家的人心野了,不服管束,甚至最后做出那忘恩负义,恶仆欺主之举,又当如何?”
贾母闻言冷笑,略有轻蔑的看了贾赦一眼,开口说道:“忘恩负义?恶仆欺主?你当尚荣小子如今是什么人?他可是走了科举清流最重名声的一条路,倘或他家真做出这起子小人行径,别说将来飞黄腾达,只世人的唾沫星子就能将他们一家子淹死,就能让赖尚荣万劫不复,再也别想走官场这条道。”
一旁的贾珍也开口符合道:“所以此番赖家两个再任府中总管一职,别说恶仆欺主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儿。为了赖尚荣的官声名誉,哪怕是先前那些个和光同尘的些许事宜都要考虑考虑了。要不然,总不能叫外人戳了赖尚荣的脊梁骨吧!”
众人闻言,心下恍然。
贾母见状,不由得摇头轻叹。
百年世家,最重传承。要不是荣宁二府满打满算也找不出一个有出息的,她也不至于死拽着有发迹之相的赖尚荣不放手。可现如今荣宁二府后辈无继,已显颓势,她若是再不拽住赖尚荣这个有能力又重情义的,只怕来日老一辈精力不济,小一辈天真懵懂。青黄不接之时,府中要有祸患啊!
一时间,为阖府上下精心打算的贾母有些疲乏的揉了揉额角,越发期待的看着怀中的贾宝玉——只等到这个宝贝长大了,能挺起荣宁二府的重担时,她才能松一口气吧!
不谈贾母这厢如何算计,且说大明宫中,昭文帝看着案上的情报,突兀笑道:“那赖家小子说朕之英明堪比秦皇汉武,他爹之贤德堪比汉朝卫青?”
下面地砖上所跪之人略微颔首,轻声应道:“是。”
昭文帝摇了摇头,轻笑道:“果然是阿谀奉承惯了的仆从之家。这样的话连黄口小儿说起来都不必起腹稿的。”
一旁戴权小心翼翼地说道:“那也是圣上英明普照天下,连黄口小儿都深为仰慕拜服。”
昭文帝抬眼看了戴权一眼,调笑道:“知道你同宁国府关系不错,也不至于如此替他们家说话。”
戴权脸色一变,立刻跪地说道:“圣上明鉴。奴婢只懂得忠心圣上,绝对不会同那些个世家功勋有什么往来。即便有一些往来,也只是——”
“好了。”昭文帝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随口说道:“不过是随意说两句话打趣罢了。瞧你吓的那副样子。”
戴权大汗淋漓的擦了擦额头,低声说道:“圣上天威,奴婢不敢欺瞒圣上。”
昭文帝轻勾嘴角,也不理论。转口问道:“听说荣国府已经认下赖尚荣之父为义子,不日即将请酒戏,摆宴席庆贺?”
下首之人又道:“是!”
昭文帝轻笑:“如此说来,这赖尚荣到底算是寒门子弟,还是世家功勋之后?”
下首之人并不应声。倒是昭文帝身旁伺候的大明宫掌宫内相戴权窥其神色,小心翼翼地应道:“依老奴来看,无论这时他们表现的如何亲热,左右羊肉贴不到狗肚子上。”
昭文帝满意的勾了勾嘴角,手指弹了弹桌案,轻声说道:“待这探花郎入翰林编修之后,继续看着。”
顿了顿,微微沉声说道:“尤其要弄明白,这赖尚荣同江南一脉到底有何瓜葛。”
下首那人躬身应道:“诺!”
第24章 投桃报李赖家出手
投桃报李赖家出手,圣眷优容始进中书
至晚间,赖尚荣果然喝的烂醉如泥的被人抬了回来。赖家众人如何感谢那位赖尚荣的同年,孙氏如何照顾醉酒的探花郎自不必细说。
一夜无话直到天明。
头疼欲裂的赖尚荣刚刚醒转过来便听孙氏说了荣国府老太太要认自己父亲为干儿子的话,一时间只觉得脑袋疼的越发厉害。
孙氏瞧着赖尚荣默然不语,不由得小心问道:“相公这是怎么了,可是宿酒头疼难受得紧?”
赖尚荣叹息一声,含糊的点了点头。孙氏立刻吩咐厨房再熬些醒酒汤来。一时赖瑾也进房给赖尚荣请安,赖尚荣心知自己这儿子年岁虽小,主意却大。不免趁着孙氏去厨房的功夫拉着赖瑾的手问道:“听你娘说荣府老太太有意认父亲为义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赖瑾闻言,少不得将昨日情景一一叙述。他两世为人,自然晓得贾府拉拢赖尚荣之心。赖尚荣天资聪颖,城府深沉,自然也明白贾家老太太打得是什么主意。虽然觉得贾家上下罗乱太多不宜亲近,但想到自家身份,想到自家承受贾府上下的恩典提拔,自思只要自己还想在官场混一天,只要自己还没将良心全部染成黑色,自然也无法和贾家人一刀两断。
有道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无论荣宁二府在京中仕宦百姓的名声如何,于赖家众人而言,荣宁二府便是顶好的主子。若没有贾母当日的器重放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