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白纱楼——
“你来了?”华服男人略显富态,见到来人只是慵懒瞥了一眼。
“大人好胆量,卑职听闻此处前些日子方才走水,怕这趟水,也走得不甚自然吧。”来人倒也不显生分,径自走向华服男人对面,与之相对而坐。
华服男人哂笑起来:“不料你也是个胆小鼠辈,放把火也能吓成惊弓之鸟。”
来人失笑,道:“大人自是不怕的。可卑职身居低位,当是怕得要紧。昨夜那把火烧死了张云,也不知哪天也会有一把火,把卑职烧成黑炭了吧?”
华服男人笑得咳起来:“你以为,那把火是我遣人放的?”
来人不语,似是肯定。
华服男人嘲笑道:“我似那种自断手足的愚者么?”
来人不语,转瞬看他。
华服男人低低笑着,忽地笑声又止了,使得四周死般寂静,突兀非常。
“我有线人来报,道是那大理寺的查到林邑沉香了。”
一句话好似一道惊雷,把来人劈愣在原地,他肩上的玄色披风兀地滑落,遮不住的一头华发教窗外月光映得银光闪闪。
第42章 ■刮■开■图■层■兑■奖
【33 入夜之前】
翌日,尉迟真金一如昨日,早早就离开大理寺往刑部查账去也。
昨日他在刑部收走一叠林邑的账簿,掀起的风浪不可谓不大。今日人到了刑部大门自从马上下来,便已有躲在门后的小厮飞奔回去通传。
尉迟真金对此嗤之以鼻,下马后躬亲拉着爱马步入刑部大门。由于此次“查账”目的已于昨日达到,且守在城外驿站的守卫已经撤走,为多派人手至城外驿站增援,尉迟今日只带了邝照一同前来。
两人一同步入前堂,又齐齐向刑部尚书李叔瑞施了礼,才各自走向自己坐处。经过那群查账官员面前时,尉迟真金有意往里头瞥了一眼,哪料里头有人做贼心虚,却教他瞥得坐立不安,坐在案前如同寒风落叶般摇摇欲坠。
尉迟真金内心窃喜。
邝照回头看了眼自家大人,又望了望那群官员,暗自叹道:可怜这帮小老儿,被遣来做苦差,还要受尉迟大人的冷眼,过得比大理寺一众还惨,真是悲哉、悲哉。
却说尉迟真金才坐下,便察觉桌面有异。定睛一看,才发现案上多了本账本。他记得昨日已将林邑的账簿全数收走,今天怎么又……
不动声色抬头往那帮官吏看去,哪料见得昨日极尽阻碍的礼部主事鬼鬼祟祟地望向这边,见尉迟真金看过去,便又连忙低头。
尉迟真金心中生疑,拾起桌面账本仔细翻看——不过普通账簿耳。
可为何此处会出现一本毫不相干的账簿?着实让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