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少男少女在屋子里救人,一群大人心怀鬼胎地听着墙根。≧,
满江红出来后见气氛诡异,却不欲费神思量。万蛇谷就在岛东头的山峰下,他要匆忙赶过去却不是寻找草药,而是想寻求仙人帮助。
白起告诫过,岛东头的修真者和岛西头的千年凤凰木,不能随便碰。言下之意是,那两位太厉害了,别过去找死。然而如歌的伤情实在耽误不得,满江红只好硬着头皮上,希望这修真者有悲天悯人之心,赐下仙丹灵药活命。
割血救人也出于无奈,死马当作活马医,却并非灵机一动。打小起他就不受蚊虫毒蛇叮咬,不知道是身体里含有特别元素,还是奇珍异药吃多了的缘故。
因为大漏斗经络的原因,他从小体弱,精神不振。梅姥姥四处寻医抓药,连一众乡亲有出了远门的都挂记着这事,得了些偏方偏药总要送上门。更不用提大黄隔三差五叼来一些奇奇怪怪的物事,朱富贵一箩筐一箩筐地把补品补药抗来。所以他的童年生活虽然困苦,却被那一方水土如掌上明珠一般捧大。
到了夏天,洞庭湖畔的蚊蝇铺天盖地,家家户户在黄昏后燃起草堆驱赶,唯独离群索居的梅姥姥一家平安无事。夏夜纳凉时,满江红躺在院子里的竹床上,姥姥坐在一旁扇风,方圆数米都没一只蚊子飞进。连大猪也要哼哼唧唧挤到脚下,鸡鸭成群结队往竹床下钻。唯独大黄照例蹲在十多米外,维持着高冷形象。嗯,蚊子也不敢叮它。
小时候春末同水猴子、肉松玩耍,见到一个土坎下几百条蛇包成了一个大球,蛇身斑斓蠕动,蛇头蛇尾钻进钻出,令人毛骨悚然。乡下人说是蛇发情,看到了要烂眼睛的。肉松胆子小,颠着一身肥肉远远跑开。水猴子胆子大,捣蛋地连丢了好几块石头。蛇群惊散追来,哧哧贴着草皮飞窜。他好奇又害怕,一时间挪动不了脚步。那知道蛇群追到距离一丈开外就纷纷掉头,倒比人还要惊慌。
长大后他深入思考这个现象,觉得越是娇小的生物,越会进化出敏锐的感官以逃避天敌,那些蚊虫毒蛇感应到恐怖气息,说明自己身体里可能存在克制它们的物质或者能量。而血液作为输送的载体,应该也是蕴含有的。
掰开如歌的嘴灌下两小碗鲜血之后,她的面色好多了,不知道是毒素得到克制还是毒液被吮吸的原因。无论如何,自己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向仙人求来解药。问题是若仙人不肯出手救人怎么办?难道搬起石头打天呀!
少年人做不到深谋远虑,却自有一股锐气。这个问题他只约一闪念后,便不再考虑。甭管成不成功,总要试过再说。想那得道真人瞧着眼皮子底下岛民的生活,只怕如瞧蚂蚁搬家。
越是靠近万蛇谷,灌木藤草愈发茂盛,遮挡住了去路。树木也高大起来,却并不粗壮。一行人距离谷口还有两三百米,便见到有袅袅白雾从谷中散发出来。那中年医生苦着脸停下了,从怀里心肝宝贝似的掏出两颗药丸,道:“谷中毒蛇成堆,瘴气横溢,须快进快出。当初我寻找几味草药,只进去了五十多丈,出来后也大病了一场。”
满江红见他乌黑的手指递过来牛屎粒一般的药丸,嘴角抽搐了一下,哪里还敢接,径直向匪兵甲要过腰刀,又喝止了众人的跟随。其实这个岛上他就是猛虎,其他人不过是绵羊,哪里还需要大队人马保护。但戎认为礼不可废,排场是必须有的,那叫“以壮声势,以增威仪”。
医生连忙递过了从林四娘家屋檐下顺来的竹竿,言蛇若不被惊扰,是不会主动咬人的,用竹竿子可以把拦路的挑开。满江红嫌挂着腰刀绊腿,索性连鞘朝地上一插,斜提着竿子往前走,倒有一点像倒提哨棒上景阳冈的武二郎。
地球上没有一种动物能像蛇一样给人类带来阴森和神秘的感觉,就算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人对其心理恐怖也是天生的。满江红认为,这可能和远古祖先的记忆有关。试想一下,豺狼虎豹的杀伤力看得见,毒蛇却防不胜防。被抽冷子咬一口后就不明不白地死去,怎么不令人心惊胆颤。
谷内寂静,腐叶厚积。仔细辨认的话,的确可以随处见到斑斓的条状物蠕动。
感应到动静,路边有的蛇昂起头吐着信子,但等到满江红走近,却慌不择路地窜进了草丛。
他不紧不慢往前走,只听到草丛和树林中“嗖嗖”声不绝。偶尔见到筷子大小灰黑色的蛇影把身子一躬,像弓箭一般射出,便是令岛民肝胆俱裂的铁线蛇了。
这时候临近正午,谷中却阴森凉爽得很。满江红也明白了,所谓的万蛇谷,蛇也不是漫山遍野,真正令岛民不敢靠近的其实是瘴气。瘴毒对他毫无影响,只感觉得有一点闷腥,夹杂些令人不舒服的陈腐味道。
也有痴肥的蠢蛇横在路上呼呼大睡,满江红不得不用竹杆一一挑开。树上鸟儿鸣叫,地上老鼠窸窸窣窣,一只穿山甲懒洋洋地爬进了草丛。看来这里的物种还真不少,蛇也未必处于食物链的顶端。
进去两百多米后地势渐高,茅草齐腰,一人多高的荆棘丛拦住了去路。他跳过荆棘深入了谷中,只见两侧山崖挡住日光,海风越谷而来,吹在身上阵阵清凉。两只野兔在一堆草丛后探头探脑,一只刺猬旁若无人地在下大嚼,一只岩羊警惕地研究着闯谷的不速之客,右前蹄提起作欲奔跑攀爬状。
突然岩羊一闪不见,刺猬慌里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