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上巳节、中元节等几个节日,青州才会显出繁忙的一面。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每到这个时候,原本盘踞在云中城的商贾小贩,便会带着自己的商品货物,尽数来此。
其中更是不乏名贵、有趣、稀奇古怪之物。
一水之隔的云中城虽为商业繁茂之地,但是论有钱人家,云中是远远不能和青州相比的,可以说在青州,是没有多少所谓的穷人的,光是富足这一点,连离国的帝都都要输上几分。
柳洛夕和宁灵在人群里穿梭,刚看完会做算术的猴子,柳洛夕又嚷着要去看纯蓝色的金鱼,据说是在遥远的云州捕到的,世界上仅此一尾。宁灵对这些稀奇事物倒是没有什么兴趣,可是柳洛夕兴致勃勃,她也就由着柳洛夕拉着她东奔西走。
两人这才刚从人堆里钻出来,一只手凭空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柳洛夕满心不悦的抬眼看去,见到了一张不并陌生的脸,立刻皱起了眉头。
“不曾想在这里又见到二位,可真当是缘分了。”
面前趾高气扬的男子锦衣华服,白色衣服用青竹刺绣作为点缀,从前襟蔓延到身后,用的皆是是上好的丝线。他的身后跟着好几个小厮,并排站开。此人正是上回戏台上轻薄宁灵,又被柳洛夕一脚踹下楼梯的赵家二公子,赵远修。若不是眼里透着淫亵神色,其实赵远修倒也算得上儒雅。
“谁和你这个生着一副讨厌模样的人有缘分了?”柳洛夕反唇相讥,她可是见识过这个赵公子是如何无耻的,面对这样的人,柳洛夕可没有准备和他客气。
赵远修倒也不生气,笑着说,“是否缘分并不重要,只是这次,恐怕无论如何都要请两位小姐到府上做客,喝一杯薄茶了。”
他早在远处就看见柳洛夕和宁灵了,心里打定了主意要报上次的仇,他带的人已经悄悄的将两人围住,绝没有再让人跑了的道理。
做客哪里是做客,喝茶又哪里是喝茶,话里的意思宁灵怎么会听不出来。
“谁要喝你的茶。”柳洛夕说,“你赵家的茶恐怕还入不了我的眼。”
“好大的口气,我赵家的茶可有数不尽的女人争着上门来喝。”在青州,赵远修虽然声名狼藉,但是就凭着赵家的家财,想要上门喝这样一杯“茶”的人,的确是大有人在。
“既然如此,还请赵公子去找那些数不清的女人,我们就不奉陪了,宁姐姐,我们走。”柳洛夕对着赵远修比了个鬼脸,拉着宁灵正要离去,身后的人群里窜出来几个人,阻住了去路。
周围的人也察觉出了气氛不对劲,不少人认出了赵远修,知道他又在欺男霸女,自觉的往后退了些,装作没有看到,做自己该做的事,只是时不时的用眼角往这边瞄,伸长脖子窥听。这种事情,向来看的人多,管的人少。
随着旁人自觉避开,柳洛夕和宁灵被一群男人围住就显得越发明显。
“赵公子。”宁灵上前一步,拱手作礼,声音温和如水,“上次的事因宁灵而起,宁灵在此赔罪,若是公子尚且介怀于心,他日宁灵必定备上薄礼上门谢罪,只是今日已晚,怕是不便,还请赵公子高抬贵手。”
“宁姐姐!明明是他的不是,为何要……”柳洛夕扯住宁灵的袖子,宁灵却对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其实,宁灵的意思是在告诉赵远修,这件事和柳洛夕无关,这次不要纠缠,下次她登门而去,随他怎么样都可以。柳洛夕涉世未深听不出来,赵远修可明白的很。
“择日不如撞日,此处不远有我赵家府邸,我们品茶会友,若晚了时辰……我自然备上轿子送二位回去。”明是囊中之物,可以照单全收,何必放走一个,这种亏本买卖赵远修可不做。光是想着一会可以左拥右抱,他心里就抑制不住的兴奋,所以赵远修干脆装做听不懂。他转动手里的折扇,折扇绕着他的拇指划出弧线,又稳稳的落到他手里,一如他现在要捕获“猎物”,是绕不出他的手心的,“只是去喝杯茶,二位小姐不必紧张。”
“赵公子……”
“只是,去喝杯茶。”赵远修加重了语气,猛地握住转动中的折扇,眯起眼睛盯着宁灵,随即语气又柔和下来,继续玩他的折扇,“而已嘛……若是二位实在不肯移步,只怕小爷我要用‘请’的了。”
赵远修一挥手,身后的小厮们得令走上前去,领头的那个伸手去抓宁灵的肩膀,在触到之前,被柳洛夕一掌拍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