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青晗甩甩头,不明祺迭为何不住追问,“你不在,我会想,他不在,我从来不想。我……我有点怕他。”
祺迭松了手,似乎轻松不少。“那就是不喜欢了。”
“可我都入宫了,也……怀了他的孩子了。”
“我怕的就是这个!”
“啊?什么?”
“没什么。”祺迭摆了摆手,匆匆走了。
怀了他的孩子。等孩子生下来,又全心疼爱孩子,一家和睦,日久生情,青晗性子太认头,她怕的就是到时,她算什么?
祺迭忽地止了步子,一个可怕的念头冲向脑际。
颜帝设宴,宴请群臣,连生母太后也露了面饮了几杯酒,说了几句祝福话。颜帝看着齐王上前与太后祝酒,未多说什么。
宫中许久没有妃嫔怀孕,有人盼是皇子,有人只盼是公主,有人盼母子平安,有人盼她生不下来,最好是难产死了,留下个皇子,让哪个妃嫔带。颜帝酒喝得多了,听那些个臣子纷纷向朗宁敬酒,一声声国舅爷叫得甚是刺耳。朗宁的女儿嫁了他给他生了孩子,那他算什么?他已容忍朗宁有妻有子,这些年从未动过明氏,可如今呢?难不成还要让朗宁当外公?而孙儿的父亲还是他自己!
可笑啊,可悲啊!
那夜宴席散去,颜帝醉了,朗宁也让人灌多了,一个醉是因不快,另一个却是因为高兴。颜帝留他下来,两个醉汉在一起,本就是个错。
心结解了,女儿也怀了身孕,为何又要纠缠了?朗宁又复了那生硬态度,颜帝却已忍无可忍。
他说:“玉朗宁,这世上只有你敢如此!你胆子不小啊!你以为朕会放过你?朕不会放手的!不会!不可能!”
他说:“你会后悔的,你很快就会发现朕要做什么了,你……呵,玉国舅,好一个玉国舅,你还想要孙儿,你做梦!”
第4章 第 4 章
明氏晚晴在府门口候了许久,终于望见了朗宁的轿子。
明氏搀着他,搀不住,晚晴便也上来相扶,昏黄的灯光下,晚晴心细,望见朗宁右脸红肿的掌印,倒吸了口气,脱口道:“现下还有谁敢……”
话说了一半,望见那送朗宁回来的公公神色,不由止了口,叫人给那公公些茶水钱,好生谢走。晚晴回头,看着老爷让明氏和小厮扶回了屋,听着明氏的声音渐远,虚伸出了手停在半空,似是扶着什么。
明氏拿了药心疼地给朗宁擦着,也不敢多问。不笑不说话的朗宁她又怕又难受。“怎么好端端的酒宴,就成了这样……”
明氏只是哽咽着叹气,也不指望朗宁开口。朗宁坐着,直直盯着那烛台,看那蜡泪一滴滴滑下,脑海里竟是那晚大殿上颜帝落寞的身影,对他说:“朗宁,你疏远我,我心里疼得很。”
那一切分明是梦。他怎么就信了呢?那个人弑父杀兄,连生母都不肯放过。那才是真正的他,从来都是!
可四年前相处种种又涌上心头,朗宁教他画画,画的是松竹翠柏,烛火扑闪,少年皇子自取了剪子去剪那烛花。画面一扭曲,再细看,拿着剪子的分明是小小的青晗,踮着脚吃力地去够那烛花,肥肥的脸蛋被重新亮起的烛火照得红扑扑,正转了头冲他呵呵地笑,一双眼睛像极了他。
“晗儿!”朗宁沙哑着嗓子,打翻了那碗醒酒的汤,啪地一声碎响扯回了他的神智。空荡的屋子,红着眼吓了一跳的明氏,哪有什么晗儿!晗儿,是在宫里啊。
爹对不起你,爹对不你啊。
可他不能说,这话,他只能在心底喊。明氏听不到,青晗听不到,颜帝听不到,每喊一声,就是一把钝刀捅破了心头,血淤在胸口,冲不出,退不回。
那晚后来如何,朗宁醒来后忘了,连他怎么挨的耳光都记不清了。小太子不过三岁,盯着这个俊朗的老师咯咯咯地笑,伸手去摸也没轻没重,问他:“蚊子咬的?我给你挠挠?呵呵呵呵……”
这性子倒是随了伊妃十成。朗宁心里装了事,冷不下脸来治他,小太子见他不恼不怒,反觉得无了意思,便又垂头丧气学起字来。
祺迭几乎是住在凝玉宫了,连带着还有位太医,太医姓谢,是祺迭母家人,信得过。平日里祺迭只许青晗喝他亲自送的药,所有入口的吃食都要看着谢太医试吃后说无事才肯叫馋得不行的青晗吃。
青晗胃口好得很,每每见着佳肴却还得忍着,那谢太医又仔细的很,半眯着眼睛细细地嚼,一撮灰白的胡子颤啊颤……晃得她算是没脾气了。
谢祺迭笑她才一个多月肚子就鼓起来了,再这么馋嘴,肥肉要把宝宝挤没了。
青晗倒是对自己鼓起的胸部颇是满意,也就不气祺迭,照吃照喝,反正孩子生下来肚子就不大了,又不是没见娘生过。
祺迭其实很少与她说起孩子的事,青晗说个不停时,她就难得的安静了。祺迭不喜欢这个孩子么?可青晗觉得,对这孩子,她又比自己还上心。
青晗心里藏不住事,终是忍不住问了祺迭,祺迭苦笑:“怕你有了孩子,就无暇理我了。”
这是真话。青晗无奈道:“你还用得着我理?这凝玉宫都快成你家了!日后这孩子也得喊你姨娘的。”
看着青晗这般憧憬,祺迭也疼习惯了,懒得伤感了。青晗却忽然小声问她:“我父亲曾是陛下的老师?”
祺迭一愣,见她这神秘兮兮的样子不由好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