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轩一点都没有理他的意思,嗯了一声就没了下文,兀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锦桓一赌气,留下一句,“我找师父练武去了!”便跑出了清凉殿。
直到锦桓跑得没影儿了,夏文轩才回过神来,一直在耳边呱噪的声音突然不见,还有些不太习惯。
“皇上,”安静了还没一盏茶的功夫,李元的声音又在殿外响起,“丞相大人求见。”
夏文轩放下筷子,喝了口茶:“让他进来。”
齐芮白走进大殿,身上穿着朝服,手上拿了一份奏折,步履匆匆:“参见皇上。”
“起来吧,丞相何事求见?”夏文轩刚好漱完口,小太监们把他身前的食物全部撤下。
“皇上,洛安来的八百里急报。”齐芮白神色凝重,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样子,“奏报中说粱国大军渡河而来,烧光了沿着乾江的田野和粮仓,无人身亡,但有两人下落不明,如今梁国已兵临洛安城下。”
“废物!”夏文轩一拍桌案,“卫锋怎么说?”
“此奏报就是卫将军所呈。”齐芮白走上前,双手奉上卫锋发来的奏报。
夏文轩越看脸色越发凝重,梁国将船涂成漆黑,不点灯,趁夜而来,潜进洛安城外的村落中,然后大举放火焚烧。幸而五年前水贼事件后,临江的良田就改成了军方的屯田,住在此地的都是士兵,梁军突袭时还算反应迅速,因此无人身亡。然而有两人失踪,卫锋怀疑这两人有可能是对方混进军中的细作。
如今兵临城下,战争一触即发,两国间微妙的平衡顷刻间就被打破。
“传旨到各关卡,全部进入备战状态。”夏文轩道。
“是,皇上,洛安遭到突袭时已经燃起烽火台,臣也已派快马逐一通知,确保万无一失。”齐芮白说道。
“嗯,李元,招兵部元大人觐见。”夏文轩说,顿了顿又道,“把郭杨也叫过来。”
元隆和郭杨来得很快,一起来的还有刚刚在郭杨处练武的锦桓。
锦桓已经习惯了上课上到一半师傅被叫走这种事情,有时候吴太傅也会临时被夏文轩叫走,参与商议一些事情。于是他熟门熟路地为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拿了本书开始看,完全无视了周围紧张的氛围。
夏文轩和他们三人商议到很晚。齐芮白是丞相,理应六部之事都在他管辖范围之内,是夏文轩的副手。元隆是兵部尚书,也是军中元老,夏文轩第一次参军时就是由他做为主帅的,而郭杨则是跟随夏文轩一起在战场上闯出来的名头,当年挡下梁国的大举进攻,并把他们赶至乾江以北,便是夏文轩和他们的杰作。
“皇后娘娘,皇上正在与大人们等商议国事,任何人不得入内,您请先回吧。”夜色如水,夏文轩的议事厅里仍旧灯火通明,皇后带着亲手做的宵夜而来,被李元挡在门外。
“不碍事,臣妾再等等,等皇上议完事了再进去。”皇后不知为何心思坚决,已经在门外与李元周旋了许久。
李元胖胖的脸陪着笑:“皇后娘娘这是何苦呢,皇上今夜恐怕又得议事到子时之后,皇后娘娘保重凤体,还是快些回去吧。”
“李公公可知皇上召了哪几位大人前来?”皇后又问。
“娘娘,皇上的事奴婢可不敢乱说。”李元急得又开始冒汗,这皇后匆匆赶来闹得是哪一出啊。
皇后:“听闻是洛安城出事了,可是如此?”
李元:“娘娘别问了,奴婢一个阉人哪里知晓这么多,奴婢只知道奉皇上之命为皇上办事,其他的一概不知。”
“公公别以为本宫是不懂规矩之人,本宫只是担忧皇上龙体。”皇后一抬下巴,身后的宫女连忙塞了几片金叶子到李元手里。
李元连忙推拒:“皇后娘娘这可使不得。奴婢这就给您进去通报一声,只是见不见就看皇上了。”
皇后收回被退回来的金叶子:“如此甚好。”
李元转身正要开门进去,不想门自己就开了,锦桓揉着眼睛走出来,撞见李元,打着呵欠说:“李
公公,皇伯伯议事还有些时候,他让你送些宵夜进去。”
李元一见他就暗道不好,他才拦着皇后说谁都不得入,转眼二皇子就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这该如何交待。
皇后看见锦桓的时候脸色也变了变,早就知道皇上对这个义子宠得如珠如宝,没想到这么重要的议事居然都让他参与。这可是连作为嫡长子的锦礼都没有资格旁听的!
“锦桓。”皇后耐着性子扯出了一点笑容。
锦桓这才发现殿门口还站着皇后这票人,一瞬间连困意都惊走了:“皇后娘娘好。”锦桓乖巧的问安。
“锦桓不用这么客气,你是皇上的义子,论起来也可以叫本宫一声母后。”皇后放柔表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蔼可亲一些。
锦桓像是没听懂一样,他催促着李元:“皇伯伯要得急,几位大人们也都饿了,李公公快去准备吧。”
李元得了特赦,立刻拔腿就跑,二皇子您自求多福吧,他在心里默默说道。
皇后努力掩藏起自己心里的不悦,她拉起锦桓的手,挂上笑容道:“本宫许久不见二皇子了,二皇子长高了不少。”
“皇后娘娘,我们昨天晚上在寿安宫见过的,您忘了吗?”锦桓说着,无视皇后僵住的表情,直接抽回了自己的手,“如果娘娘没别的事,锦桓先回去了。”
“等等,”皇后立刻说,意识到自己表情有些狰狞